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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矮壮男人不服气地站出来,“凭什么?”
  “我那一块地都锄完了,你选的人,有几个还锄不到半块!”
  顾喜喜淡淡道,“同样是锄杂草,他们把草根都翻出来了,而你呢?”
  “你一味求快,看似弄完了一块地,却根本无法使用。”
  她转身走向三号地,“再看看这一块。”
  “不仅解决了野草,土壤的松散程度、深浅都很适合种粟米。”
  “大富叔这是考虑到了我要种什么吧?”
  陈大富本来站在其他雇工后面。
  乍听见点到自己,他一怔,很是手足无措。
  “是,到了这时节,也只有种粟米……”
  顾喜喜满意点头,看向那些落选之人,“我没说让大家干什么,就是想看看,谁干农活愿意多想这么一层。”
  张婶见时机到了,当众大声宣读了契子,内容包括工钱、工期。
  “签下契子,对双方都是个保障之外,除此之外,另有规矩需你们知情同意。”
  “如何施肥,浇水,东家都有安排。”
  “诸位跟着照做,也可与东家商量。”
  “若未经东家同意就擅自做主的,东家有权给你提前结算工钱,让你走人。”
  雇工们对此都没啥意见,挨个都按了手印。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天价工钱,他们还怕东家到头反悔哩!
  至于种地要听东家的,大家虽不大明白,反正就是东家说啥,咱跟着干呗。
  雇工们每人承包了几亩地,想到自己那丰厚的工钱就出自脚下的土地,他们干劲十足,当即就表示要开工。
  喜喜自然应允,跟她搭档干活向来是多劳多得。
  看到家门口挂的大锁时,张婶才想起还少了个人,“陈方呢?”
  喜喜正在思索一个配方,随口答,“他早回来了。”
  张婶迷惑道,“这门还锁着呢,而且,他也没钥匙啊。”
  顾喜喜抬头,“……”
  张婶三两下开了门,飞也似地全家内外找了一遍。
  “他没在屋里,后院也没人!”
  张婶奔过来,双手抓住喜喜的肩膀,“他该不会跑了吧?!”
  喜喜思忖道,“不太可能。”
  虽然她很乐意早点送走这尊大佛。
  但理智的想,以慕南钊的现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藏自身的地方。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与她善罢甘休主动离开。
  而他此行大概率去做什么隐秘之事。
  喜喜完全不想探究其中内情,笑着说,“他应该就是出去逛逛,肯定会回来的。”
  张婶将信将疑,“真的?”
  “他毕竟是从衙门手里买来的,这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喜喜笃定道,“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那么大一个人丢不了。”
  打发了张婶,顾喜喜把自己关进屋里继续实验。
  种子改良需要时间反复印证的,如今的条件也无法与曾经的实验室相比。
  她抓紧每时每刻,还唯恐时间不够用,根本没空考虑慕南钊的去向。
  直到张婶来敲门,“喜喜,天晚了,要不要开饭?”
  顾喜喜答应一声,抬头才发现天窗外色已经黑透。
  张婶早半个时辰就把晚饭做好了,不好打扰喜喜,才拖到这时。
  小饭桌摆在院子当中,油灯照亮。
  晚饭做的简单,只有一羹一饭。
  初夏时节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灰灰菜,切碎了与麦面拌匀,少许盐巴增味,上锅蒸熟。
  兼具主食和菜肴两种特性的麦饭,野菜的清香回甘,麦面的香软嚼劲。
  淋两勺辛香四溢的野蒜油,再依据个人口味放几滴酿造陈醋,令人食指大动。
  顾喜喜连吃了半碗,才端起粟米小豆汤。
  “嗯!好喝!晾凉了喝着爽口。”
  张婶愁眉苦脸滴吃饭,几番看向喜喜,终是忍不住试探着问:
  “都这时辰了,我今晚还要不要给小陈留门啊?”
  花池渡村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黑了鲜有人出门,通常早早就把大门从内拴上。
  喜喜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叩门声。
  “小陈回来了?”张婶惊喜地跑去开门。
  外头黑乎乎的探进一颗脑袋,看那一口大牙花子,显然不是慕南钊。
  “喜喜妹妹在家不?”
  第11章堂哥是个猥琐男
  张婶眯眼看了会儿,“你是……铁柱?”
  顾铁柱眨巴着一对三角眼,使劲点头,“是我,不是外人!”
  “婶子快开开门让我进去。”
  张婶手撑着门板,狐疑道,“这么晚了,你爹娘叫你来的?”
  顾铁柱急忙摆手,“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提起个篮子给张婶看,“我下午在山里摘的野桑葚,甜着呢,这不,我第一个就想到喜喜妹子,专门留着最好的给她送来。”
  竹篮里的确是桑葚,虽然少的能看见篮子底。
  张婶冷着脸说声“你等等啊”,关了门走到喜喜身边低语几句。
  这个堂哥过去从没关心过喜喜,最近两家又彻底闹掰。
  他此时突然上门献殷勤,必定没憋啥好屁!
  顾喜喜听罢,却站起来说,“堂哥登门送礼,咱们赶紧去迎迎。”
  张婶吃惊,“不好吧?”
  “他一个大男人夜里进咱们家,小陈又刚好不在……”
  顾喜喜给张婶一个安心的笑,“婶子放心。”
  她伸手将大门拉开,“正吃饭呢,让堂哥久等了。”
  顾铁柱看见喜喜,立马堆笑,“我还以为你生气,不肯见我呢。”
  说着又把竹篮递上去。
  喜喜接过竹篮,说,“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生不生气的。”
  “倒是堂哥惦记着我爱吃果子,这么晚还特地送来。”
  顾铁柱上午在自家见到喜喜,才发现自己许久没注意,这丫头长大了,细看下倒是有了几分姿色,身材也玲珑有致。
  此刻夜色朦胧,她语气如春风一般温柔和煦,低眉浅笑,似有娇羞之态。
  顾铁柱身子顿时酥麻了半边,不由脱口道,“好妹妹,你知道我惦记你,何不让我进去,咱俩好好说说话。”
  张婶大惊失色,老母鸡护鸡崽似的挡在喜喜前面,“有啥话等白天不能说?”
  喜喜瞅着顾铁柱莞尔一笑,娉娉婷婷地转身回去了。
  顾铁柱已然看呆了。
  在他眼中,堂妹刚才那个眼神分明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
  张婶利落地拴上大门,急奔回去说,“好我的姑娘,你没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儿?虽说同姓堂兄妹不宜结亲,但可难保他没安好心!”
  顾喜喜捧着碗喝粥,“我知道他没安好心,也知道他冲什么来的。”
  “正因为是堂兄,就算做下不体面之事,他自不必娶我,只需往我头上一推,多的是人相信。”
  张婶不解,“那你还给他好脸色?”
  顾喜喜眼帘半垂,平静道,“他敢动这样该死的心思,就该付出代价。”
  张婶越发摸不着头脑。
  代价?啥代价?
  张婶当然不知道,原书的剧情里,顾铁柱为谋夺顾喜喜田产,找理由欺骗她去小树林。
  他对顾喜喜动手动脚,故意扯乱她衣裳头发。
  然后威胁她要是不把田产赠与,就要嚷嚷起来,让全村都知道二人有奸情。
  顾喜喜当时一门心思爱慕南钊,她不愿让慕南钊误会,便忍辱不发。
  之后更是一次次被顾铁柱威胁,陆续将自家三亩肥田“卖”给他。
  可不知为何,这件事最终还是闹得全村皆知。
  有顾喜喜白给的三亩地作物证,加上顾铁柱本人添油加醋的话,所有人都笃定是喜喜不知廉耻,成婚后还勾引自己堂兄。
  慕南钊被村里人嘲笑“绿帽奴”、“老婆养的病秧子,活该屁都不敢放一个”。
  远近村子的闲汉光棍甚至敢在慕南钊面前调戏顾喜喜。
  一个自己从未爱过,反而只带给自己耻辱的结发妻子。
  难怪慕南钊最终对顾喜喜那般厌恨。
  想到这儿,喜喜垂下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不害人,但有人送上门要害她,那就别怪她出手狠厉。
  清晨,张婶提着夜壶出来,哈欠没打完就被前方人影吓了一跳。
  “哎呦!小陈?!”
  “你、你没跑路啊?”
  慕南钊背着手站在西面院墙下,他回过身,笑容疏淡。
  “我不过是出去散心,半夜回来迟些,张婶怎么以为我跑了?”
  张婶看了眼大门上完好无损的门栓,“这门关着你咋进来的?我半夜也没听着动静啊……”
  顾喜喜刚起床就听见这对话,她连头发都顾不得拢,疾步推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