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妙花惊吓道,“那就是说他没拿回来了, 那东西现在还在我这!我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他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他儿时的生母给他刻的一个小木人, 后来玉霁的母妃去世后, 他一直都带在身边……直到被掳回国, 他身上仅有的念想都被抢了过去】
【您当时还吐槽他的小木人丑】
谭妙花,“……”那不是她!
她慌张地扒拉着屋内所有的木柜子,“得赶紧找出来还给他啊。”
【宿主你别找了, 那木人早已经被烧了】
谭妙花瞬间石化, 完蛋了, 她侧底救不回来了,原身能不能给自己留下一点活路。
【宿主……你也别担心,虽然这小木人对他至关重要……但咱可以想别的办法弥补】
“什么办法?”
【给他珍贵的玉石珠宝】
谭妙花翻了个白眼, “这算什么弥补, 纵使我将江山送给他,可能也抵不过他娘亲的遗物, 那木头人虽不值钱但却是他心中的宝, 但却是他娘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在他的心中不可是能用任何东西换回来的。”
【……那宿主, 你该怎么办?】
谭妙花思索了一下, 从桌案上拿出一张宣纸铺平,又拿起了毛笔, 拧着小脸道, “你应该知道他娘亲送的木头小人是什么模样吧,这世上有临摹仿真, 也自然可以重新换给他一个。”
【这个办法挺好,可是宿主你能刻出来一模一样的吗】
谭妙花的眸子亮了亮,“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做。”
【我说仔细了宿主你可认真听,刻木的木头是紫檀木,小木人五厘米长,有腿有脚,肚子上带这一个肚兜……上面刻了一个福字,头上顶了一个小帽……】
半个时辰后。
“画好了。”谭妙花将宣纸铺在桌子上,窗外的阳光将宣纸上的小人照得分外清楚。
一个可爱的q版小人赫然活跃在纸上,眉眼间喜气洋洋。
“怎么样像不像?”谭妙花颇为自信的说。
如果系统有脸,只怕此刻已经僵硬住了,它能说其实八竿子都没有打上吗。
宿主画的简直就是动画版年画娃娃,笑得格外开心……它好像忘记说了,玉霁的生母月妃由于常年居于冷宫抑郁多年,根本刻不出如此开心笑颜的娃娃。
容妃刻的娃娃是面无表情的,其实也是在变相提醒玉霁不要忘记她受的苦。
可是看着谭妙花那么自豪自己画作的模样,系统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反正无论怎么描述也不可能还原原本的事物,
既然宿主这么开心,就不让她扫信了吧。
【宿主……画的很好】
**
谭妙花命人准备了上好的紫檀木,借着养伤的由头她可以连续多日不再去上早朝,不过身上的伤很快就恢复差不多了。
无聊时,她便拿着刻刀在那块紫檀木上雕刻着,一会儿神思游走,一会儿上雕下刻。
紫檀每次来给她送食物的时候,发现女尊都在琢磨着手上的东西,好像是一件重要的事,紫檀有些感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女尊这么认真做一件事呢。”
刻到晌午,谭妙花才终于停歇片刻,看着自己被纱布包缠的十指头,她有些难过,“到底是没有天赋,若是每个木匠都像我这般雕刻一下就划破一指,那他们的得伤多少啊。”
叹了口气,她吹了吹刻木上残留的木屑,木屑随风散去,一个半成型的小人头对着她笑。
谭妙花戳了戳小木人的脑袋,道:“也不赖麻,只要功夫深我还是能将铁杵磨成针的。”
她眉眼弯起,笑容满面的模样竟与手中的年画木娃娃有几分相似。
瑞华宫内。
王允已经因为玉霁上次在百狩宴上将得来的百暝鸟赠与大公主的事唠叨了多日。
今日玉霁看书时,王允看着自己这般不问世事的主子又兀自唠叨起来,“诶呀,这百暝鸟若是给了女尊,也不知她该有多高兴。”
玉霁双眼停留在书页上,他翻动着轻如蝉翼的书页,不清不淡道,“你怎知她会高兴。”
听到玉霁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王允摇头否认道,“不,女尊她很需要。”
“主子你想想啊,女尊虽位处高位,但却经常遇到刺杀,就说上次那么大的一只老虎死里逃生多凶险啊,还有上次!那大火中逃生,渍渍,恐怕女尊每晚睡觉都不安顿呢。”
“她挺幸运的。”玉霁平静地说。
王允却叹息道,“幸运的人有但每回幸运的人这世界上有吗?”
见玉霁不为所动,寡淡仿佛个修佛的僧人一样,王允又忍不住道,“听说昨日女尊又去绯华宫,诶看来女尊真的很喜欢绯华宫的那位啊。”
说完,王允刻意转眼珠去观察他这个公子的神色,他倒要看看玉霁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的不在意。
可是盯了半响,玉霁依旧神色平淡地看书,除了翻书的时间快了些,旁的什么喜怒也没有,安静地像个假人。
王允心叹,“看来公子是真的对女尊无感啊。”
既然对女尊无感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允神色有些缤纷,难道…公子喜欢大公主!
王允的神色变幻莫测了一下,试探着问,“公子啊你莫非……”
“又有什么想说的?”暖风抚过他的发梢,玉霁扭头看他,瞳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看着玉霁暗下的眸子,他识趣的闭上了嘴,还是不问了……万一是真的岂不是戳了公子痛楚。
王允憨憨一笑,借着出去热茶的由头跑开了,他没看见,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身后平静的玉霁突然瞳孔缩动,少年漆黑的双瞳静静盯这书卷上的字,双指蓦地收紧。
十日后,谭妙花手中的木头人终于大功告成,她高兴地像捧着宝贝似的将小木人放在了一个精美的木匣子中,正想着送给玉霁,紫檀忽然来禀告。
“女尊……已经多日了,官员们都在催你上朝呢。”
谭妙花唇角的笑容淡下,这个月过的太舒坦,她都差点忘了还要上早朝。
“早朝的时间快到了。”紫檀看着她,提醒着说。
“好吧,先去上早朝,再不上朝那群老顽固恐怕又要弹劾我了。”谭妙花将木匣子放在了床上,想着等下早朝后再找个时间送给玉霁。
换好了朝服,她高高兴兴地就要出门,一旁始终心事重重地紫檀忍不住开口,“女尊……”
谭妙花扭头,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蹙眉道,“这几日都是这幅模样,怎么了?有事就说。”
紫檀纠结了一下,开口道,“女尊您近日可有听说一件事。”
“什么事?”谭妙花有些不解。
看着谭妙花果然一副不知晓的模样,紫檀心中半喜半忧,看来这个月女尊当真忙于自己的事情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不会再平添忧愁……只是今日早朝下来恐怕又会满腹心事了。
为了让谭妙花一会儿有能力对抗那群官员们,紫檀想提醒她,“女尊,外面都在说……”
她话还未说一半,谭妙花突然慌张地提着裙摆,“完了快迟到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她匆忙地提着拖地的长袍离开。
身后的紫檀望着谭妙花离开的方向,默默祈祷,“希望女尊一会儿能应付上。”
不知不是因为多日未上朝的原因,谭妙花感觉今日的朝会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台下各臣沉着脸,有的不时摇头叹息,有的满脸写着心情不好,再看一旁的左相,往日她最争强好胜,今天怎么沉默寡言了?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这十日她都躲在内宫中没有去了解外面发生什么,难道又有什么流寇作乱,边关的大事。
谭妙花的屁股还没坐热,一个老臣便率先走了出来,道,“陛下,后宫不能无主啊!”
原来又是让她封后的事,谭妙花松了口气,摆摆手,“日后再议。”
她话音刚落,站在暗角处沉默的左相突然趴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还望陛下给臣的独子一个名分……”
此话一出,原本静谧的朝堂哄得一下炸开来,谭妙花听见有人说,“陛下既然要了月公子的身子就理应给个妃位啊。”
“左相清白之家,陛下勿要寒了臣子心呐。”
也有人反对,“左相好大的威风,今日是要逼着陛下娶吗?”
跪在地上的左相缓缓站起身,眼角泛起雾水,一字一句,咬牙道,“是!”
“今日陛下若不娶了鸣千,臣便只有撞柱而死!”说罢,左相当真疯狂地朝殿中龙柱子上撞去。
谭妙花见状大慌,连忙喝道,“拦着她!”
众臣反应过来,连忙团团攥住左相,一时间朝堂上混乱吵杂,嫣然变成了白日里轰轰闹闹的菜市场。
一旁,谭妙允平静地站在暗处,唇角勾出一抹笑,这笑掩藏在暗处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