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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叶桢,叶桢心头狐惑他要做什么。
  就被男人弯腰打横抱起,他臂膀长,将人抱起时,叶桢的脸刚好能藏在他胸口。
  身上又被他的披风遮了个严实。
  忠勇侯的暗卫只见谢霆舟抱着人出院子,却看不见他怀里的人是谁。
  他们一路跟着谢霆舟出了侯府,最后在权贵云集的天街被谢霆舟甩脱了。
  谢霆舟将人放下,“唐突了,现下你回去当不会被察觉。”
  叶桢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但今夜之事,以及谢霆舟这话总让她觉得,她和谢霆舟似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又说不上来谢霆舟有哪里不对。
  若他不承认隔间有人,忠勇侯说不得还会纠缠。
  抱着她出府,假意送她回家,她再趁人不备偷偷回府,这样忠勇侯便不会想到,谢霆舟屋里的人是她。
  算是当下较好的解决办法。
  可好像以他们的关系,又不该是这样。
  她抬眸看向男人,见他眸光坦荡,无丝毫情欲,叶桢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多谢兄长。”
  道谢后,叶侦潜入将军府,见射姑还是老样子,她踏着轻功离开。
  躺回自己床上,闭眼时脑子里不经意想到谢霆舟宽阔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声。
  说起来这是叶桢第二次被男子抱。
  第一次是她救下那人后,两人藏身寺庙的杂物间,夜里冷得厉害,男人亦是一句唐突了,将她揽在怀里为她取暖。
  只那人不到二十的年纪,身形清瘦单薄,当时又重伤,失血厉害,其实那怀抱算不得温暖。
  可叶桢没有父亲,她从未感受过男子的怀抱,因而印象深刻。
  那一年她先是被背叛,遭遇绵密的追杀,接着又失去了母亲和师父,于她来说实在痛苦。
  甘心寡居三年,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当年师父决意去帮母亲,却不允她跟着,勒令她呆在南边等她回来。
  母亲屡战屡胜,从无败绩,叶桢便信了师父说的,那一战并无多少凶险,师父只是手痒了,想去战场砍几个脑袋。
  叶桢心也痒了,便易容偷偷去了边境,却因救人耽搁……
  她常想,若当初她没有烂好心救人,而是直接去战场寻母亲和姑母,会不会能及时救下她们。
  极端时,她甚至想,就算当时没救下她们,能同她们一道战死,也挺好。
  师父还活着的消息,将她从极端拉扯出来。
  可她却不能为师父做什么。
  枕头被打湿,叶桢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谢霆舟跟着叶桢去了将军府,比她晚一刻钟回家。
  他在得知叶桢就是当年救她之人时,便联想到了叶惊鸿和殷九娘战死的时间。
  猜想叶桢一个养在南边的姑娘,易容去边境约莫是找那两人。
  因为猜到,心中才愈加忐忑。
  夜幕下,他在屋顶坐了大半宿,望着的是叶桢梦华轩的方向。
  暗卫没看到人,便回到了忠勇侯身边,没再盯着墨院。
  忠勇侯得知姑娘是被谢霆舟抱着带走的,而天街住的又都是权贵人家。
  心里是真的不踏实了。
  忠勇侯世子在外名声不算好,又毁了容,别家少年到了十五六就有人惦记婚事时,侯府世子却无人问津。
  且这么多年,也没能结成个亲事。
  这次回京才多久,就有姑娘喜欢上了?
  他越发担心是谢霆舟强人所难。
  因而当老夫人提出要为谢霆舟相看时,他答应了。
  他想着,既然谢霆舟中意人家,总是要好好走个明路的。
  老夫人的相看就是一个过明路的机会。
  母子俩刚说完这事,谢霆舟就来了。
  他来兑现承诺,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抹着泪,“这么多年没见,竟长得这样高大了,若在路上见着,祖母只怕都认不出你。”
  打量完,她又转为欣慰,很是喜爱的样子,“和你父亲一样,往后都是有出息的。”
  谢霆舟笑了笑,“老夫人可是在责怪孙儿没去看你?
  那孙儿这些年刀光剑影下,老夫人可曾挂怀过?
  可曾送过一点吃食,给孙儿添过一件新衣?”
  没有。
  老夫人的确是想在忠勇侯面前给谢霆舟上眼药。
  结果谢霆舟一记直拳打过去,反过来质问她。
  老夫人极力忍住才没显露心虚。
  “你这话简直是诛祖母的心,祖母怎会不惦记你。
  只是你打小顽劣,若我再纵着你,岂不让你更无法无天,添衣送食的事,祖母的确未做。
  可那是因为我知你父亲嘴上对你严厉,心里却极为疼爱你,自不会短了你吃穿。”
  忠勇侯从前还没留意到这些,谢霆舟一提,他也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的母亲似乎真的没给长子送过什么
  而老夫人这个理由,连他听着都觉牵强,因而他没阻拦谢霆舟。
  谢霆舟继续道,“谢云舟这些年在外,老夫人没少贴补他吧。
  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他当年是假死,柳氏是你的狗腿子,只怕不敢瞒你这事。”
  他似笑非笑看着老夫人,一点没打算给她留情面。
  “怎么,他谢云舟是你的孙儿,谢霆舟就不是了?”
  老夫人的心虚终是掩藏不住了,“你,你混说什么?
  老身以为这些年过去,你会有所长进,没想愈发变本加厉,如今连我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眠眠那个混账怎么不告诉她,谢霆舟的嘴比以前还讨人嫌。
  她捂着心口指着谢霆舟,“你,你太让祖母失望了。”
  “祖母这话说的,好似从前对我有过什么期待一样。
  我记得幼时,你可是时常说孙儿蛮横无理,难有造化,半点不及谢云舟,老夫人看人眼光着实不行。”
  他缓缓起身,“父亲说你想见我,我如你愿来了,不知祖母可如意了?
  若无事,我便先回去当差了,武德司还有许多事等着呢。”
  门外的叶桢,嘴角扬起。
  老夫人说谢霆舟没出息,不及谢云舟,如今谢云舟死的难看,而谢霆舟却成了皇帝跟前红人。
  实在讽刺!
  老夫人气得嘴唇发抖,便见谢霆舟似想起什么,又顿足,转身看向老夫人。
  “不对,当年你是看出谢云舟是个软脚虾,知道他盖不住长孙的风头。
  才故意提出让他走文科的路子,其实在替他遮瞒他的无能。
  如此看来,你不是眼光不行啊,你是心偏了。”
  他语气笃定,不是疑问,又走近两步,似闲聊般,“说到偏心,我还有一事不明,柳氏不过是你半道捡来的。
  这些年你看着父亲为谢云舟的死伤怀,却帮着柳氏隐瞒,丁点消息都不露。
  莫非柳氏是你生的,而父亲才是捡来的那个?”
  老夫人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忠勇侯到底担心母亲出事,刚要阻止,就听谢霆舟又问他,“父亲,你要不要好好查一查,自己究竟是不是老夫人的儿子?”
  第65章 是亲娘
  忠勇侯担心老夫人真被谢霆舟气死,沉声阻止,“莫再胡说了,柳氏比我小好几岁呢。”
  他以为谢霆舟的思路是,他和柳氏是被调包的。
  谢霆舟却不紧不慢道,“年纪相差也不代表她就不是老夫人的孩子。”
  别怪他这样想,实在是老夫人帮柳氏隐瞒奸情这事,过于匪夷所思。
  老夫人气得嘴唇颤抖。
  谢霆舟通医术,知道她出不了大事,又补了一句,“没准祖母这辈子不只是生了一个呢。”
  这话让老夫人身子都跟着抖了。
  但她及时反应过来,佯装是被气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谢霆舟。
  “你怎能如此不孝,信口辱没祖母清白,我可是你嫡亲祖母啊。”
  她捶打自己的心口,哭道,“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早知你会长成这幅模样,当年你母亲难产后,我就不该费心费力养活你。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得了这么个宝贝长孙。
  亏我刚还想着你的婚事,霆舟啊霆舟,你对祖母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呐,才这般容不下我啊。”
  忠勇侯担心谢霆舟再说出什么话,赶在他前头应了,“母亲,您消消气,孩子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没有呵斥谢霆舟,反而替他说好话,让老夫人难以置信的同时,更气了。
  都二十三了,战场上都磨炼十来年了,他还小?
  看来在边境这几年,倒是让他们父子关系更亲密了。
  若是从前,谢霆舟敢这样同她说话,谢邦不只会骂儿子,说不得还会动手。
  他最是维护自己这个母亲。
  可如今他变了,这个意识让老夫人有了危机感。
  她得尽快给谢霆舟找个女人,色是温柔刀,最能碎男人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