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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为了一个奴才出身的贱婢惩治她也就罢,居然还把人带去了宫宴,她比姓宋的位份高都没参加过宫宴!
  如今,更是为那狐狸精破了从不在妾室屋里留宿的例,究竟是凭什么!
  她一个好人家出身的。
  哪里比不上一个奴才!
  “起初你们说她是嘉荣堂出来的,殿下是为了给那位体面才去她屋里。
  现在呢?殿下连该在嘉荣堂的日子都去了那边,这也是给那位体面?!
  要我在这里忍气吞声什么也不做,人家那边不知都使了多少手段了!”
  紫苏与白菘见她越发说得不像话,吓得双双跪地,白着脸使劲磕头。
  金承徽嫌她们没用。
  但她也不敢再往狠了骂,怕再被罚。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咽不下这口气,偏她又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于是她更气了!
  整个香叶轩都是摔摔打打的声音。
  秦昭训住在香叶轩的东厢,金承徽这边的动静,东厢那边自然惊动了。
  “主子,要不奴婢过去说一声?”
  卧房里,在榻前值夜的丹碧听到帐中有翻身的响动,坐起来试探着问。
  等了会儿。
  床上的人没应声。
  丹碧犹豫片刻,重新躺下。
  帐子里,秦昭训朝里侧,借微弱的烛光看着床帐上的青竹叶绣纹。
  良久,她扯出一抹不显的笑。
  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仅凭美貌就抓住男人的心,那东西男人也没有。
  所谓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
  财富、地位、权势。
  才是人的毕生追求。
  一个胸无点墨的宫婢罢了。
  摇摇头,秦昭训阖上了眼。
  曹良媛知道太子今晚在嘉荣堂过夜,所以她没让人留意外边的动静,回去泡了个澡就叫人伺候睡下了。
  还是次日一早起来。
  察觉到弄墨和抚琴的脸色不对。
  她问过后才知道,从来没在她们这些妾室屋里过过夜的太子,昨晚竟从嘉荣堂出来,去了永煦院过夜!
  曹良媛看着宫人端来的漱口水。
  半晌,什么也没说。
  .
  除了五岁前同母后在一张榻上睡过觉,骆峋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别的女子同榻而眠,甚至相拥抵足过。
  原以为会失眠,哪知竟是一夜好眠。
  被海顺隔着屏风叫醒时。
  素来勤勉自律,睁眼便能利落起身的太子殿下竟头一回生出了几分倦懒。
  习惯性动了动,胳膊被人压着,怀中一片娇软,鼻间萦绕着清幽的香。
  骆峋缓缓睁眼,眸光微垂。
  便见怀里人背靠着他胸膛,臀抵着他的腰腹,玉颈枕着他的左臂,两只绵绵的手还依赖般抓着他的手掌。
  床头的烛光照进来,晕黄朦胧间,依稀可见她脸上醉酒般的酡红和慵懒。
  像一朵娇艳盛放的牡丹。
  又像他幼年时养过的一只长毛金丝虎,吃饱喝足了就喜懒在他怀里。
  这般亲密的姿态,骆峋不甚习惯。
  朝外面低应了声。
  他低头在槛儿的颈间蹭了蹭,搭在她腰上的手滑至她的胯骨轻拍两下。
  “起了。”
  声音近在咫尺又沉又哑,槛儿后知后觉醒来,轻哼两声翻身环住他的腰。
  若说上辈子两人在一起什么时候最没有隔阂,那必然只有在榻上的时候。
  榻上的太子和庆昭帝身体是炙热的,榻上的槛儿是迷糊热烈的,像这样的姿态上辈子他们经历了无数回。
  槛儿无意识就做了,一条腿搭到男人腰上,使劲往他半露的胸膛上埋。
  鼻间还一直哼唧。
  太子爷本就松垮的中衣被她蹭得又敞了大半,精壮的胸肌一览无余。
  骆峋:“……”
  骆峋默念两句经。
  把那条腿从腰间撕开,无情起身。
  槛儿总算醒了,撑起身子也下了榻。
  骆峋自打患了病,身边便只有太监伺候,宫女都在院子里和后面当值。
  乍一被槛儿服侍更衣。
  骆峋的第一反应仍旧是不习惯,但忆起两人夜里都那般亲密了,且经过昨夜,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出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太子殿下很快适应了清晨由宋昭训在近前侍候梳洗。
  不过,海顺他们在场,太子爷并没有将过多的视线投注到宋昭训身上。
  一如既往的清冷威严。
  只临走前他想起一事,看向槛儿。
  “今日若有人刁难于你,让其尽管来问孤,对方想知道什么孤来告知。”
  她有能力周旋于后院。
  但他既决定护她,打算由她孕育他们的子嗣,便当给她在后院立足的底气。
  这些想法骆峋不准备告诉她,说罢也没等槛儿应声,领着人走了。
  槛儿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
  昨晚那样的日子他来了她这儿,郑氏与曹良媛她们必定少不了一番计较。
  所以,他这是要给她撑腰?
  .
  太子留宿永煦院在后院掀起的波澜,远比他连番临幸槛儿还要来得大。
  让槛儿感受最明显的就是去嘉荣堂请安的一路上,宫人们的态度变了。
  之前她每次经过这条路,这些人对她看似礼数周到,实则眼神里还是会时不时流露出几分鄙夷和不屑。
  像是笃定了她的作用就是贡献肚皮,太子去她屋里也纯粹是为了子嗣。
  一个工具,不配得到他们真心的敬重。
  然而今日。
  槛儿不但没在明面上看到这些人对她的轻蔑不齿,反倒从他们眼里和行举中看出了几分忐忑和畏惧。
  怕什么呢?
  怕她这个奴才出身的,一朝得宠便要狗仗人势把曾经对她不敬的都清算了?
  槛儿笑着摇摇头,进了嘉荣堂。
  秦昭训向来来得早,今日也不例外,槛儿到时对方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倒是曹良媛。
  平日里请安总是拖拉到最后一个来,今日这时候却已经换了一盏茶了。
  但到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
  槛儿又不是头回侍寝,曹良媛自然没再像早先那样,又是道喜又是套话的。
  直到郑明芷出来,她们向其请过安。
  曹良媛忽然开口:
  “太子妃大度,好好的侍寝日子说让就让,宋妹妹还不谢谢太子妃?”
  第53章 不能让宋槛儿继续得宠!
  此言一出,屋中静得诡异。
  郑明芷和槛儿还没有所反应,霜云、霜月、庞嬷嬷以及一旁站着的几个宫人便先暗瞪了曹良媛好几眼。
  看槛儿的眼神更是怨怼。
  曹良媛只当没看见,仍旧笑眯眯的。
  槛儿看看她,垂眸不语。
  曹良媛便又笑了。
  “妹妹这就不对了,太子妃将侍寝的日子让给你,你怎生连句谢都没有?”
  她这就是要让槛儿下不来台。
  槛儿若谢了。
  那便是往郑明芷心口捅刀子,若不谢,那就是没把郑明芷放在眼里。
  总归谢与不谢,槛儿都讨不了好。
  郑明芷憋了一晚上的火。
  偏偏碍于之前和太子的那场争执,她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拿槛儿怎么样。
  可不能归不能。
  这口气她终归还是咽不下去。
  也因此,哪怕曹良媛把她也算计进去了,郑明芷也没有对曹良媛发作。
  她倒要看这贱婢要如何应对,她如果自己撞上来,那也就怨不得她了!
  槛儿没往郑明芷那边看。
  但听对方没有在曹良媛之后马上出声,她就知道郑氏在打什么主意了。
  暗嗤了声,槛儿窘迫般道:“我、我不知道,殿下昨晚来的时候我睡着了……”
  谢是不能谢的。
  但不谢又不能直言,那就说实话!
  横竖太子去谁屋里又不是谁让谁不让就能决定的,而是太子自己的意愿。
  曹良媛想刁难槛儿,挑拨她和郑明芷,没曾想竟听了一耳朵这样的回答。
  她脸上的笑顿时没绷住。
  什么叫殿下到的时候她睡着了??
  难不成姓宋的都睡了,太子还叫她起来侍了寝,然后在永煦院待了一晚?!
  曹良媛嘴角抽抽:“妹妹当真得殿下喜欢得紧呢,睡了还能被叫起来侍寝。”
  槛儿尴尬般扯扯唇角,没接话。
  郑明芷好戏没看到,反倒又窝了一肚的火,座椅扶手好险没被她给掰断。
  也不耐烦再听下去。
  她厉声对曹良媛道:“行了,越发没规矩了,殿下的喜好岂是能编排的?再有下次你也不用来请安了!”
  意思是跟金承徽一样,禁足学规矩。
  曹良媛差点被口水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