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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槛儿坐稳,坤和宫的宫女才叫人抬轿。
  郑明芷原本打的就是要让槛儿再做一回奴才的主意,却不料她刚准备使人把槛儿叫来,坤和宫就来了人。
  说是裴皇后那边缺人手。
  他们先把人接走了。
  当着坤和宫宫人的面,郑明芷和和气气地应了,之后扭头砸了手边的胭脂。
  缺个狗屁的人手!
  老虔婆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平时装得一副慈善宽厚好婆母的模样,实则背地里不知编排了她多少。
  老妖婆!
  郑明芷在这边气上了,那厢槛儿一行人经内左门进了前往坤和宫的东庑廊道。
  郑明芷和槛儿她们这样的东宫侍妾,平时拜见裴皇后是不走坤和门的,而是走坤和宫东暖殿附近的永祥门。
  一刻钟后。
  槛儿下了肩舆,刚转身准备进门。
  就见一俊若修竹,着青色圆领蟒袍的少年正从永祥门内朝这边走来。
  却是皇长孙,即信王世子骆晔。
  第79章 太子老牛吃嫩草!
  槛儿的步子反射性停下,旋即微微退到一侧,垂首恭敬地行了一记福礼。
  所谓尊卑有别。
  别看槛儿顶的是太子昭训的头衔,实则出了东宫在这些皇子龙孙面前,她的身份和位份都是不够格的。
  也因此,即便是名义上比她小一辈的皇长孙,槛儿见了也得行大礼。
  “恭请世子金安。”
  骆晔一早进宫来伴驾,两刻钟前奉皇祖父的命来向皇祖母传两句要紧话。
  这会儿时辰还早。
  但毕竟是后宫,他便想着尽快回乾元殿。
  哪知还是碰上了女眷。
  骆晔下意识目不斜视,打算不作理会。
  然刚从那女眷面前经过。
  他突然想起什么,脚下一顿。
  余光瞥着那抹缥绿鹊衔花的裙摆,独属于少年人的声音清朗明净。
  “哪个宫的?”
  槛儿意外他停下来问。
  不过,身份差距在前。
  槛儿不想徒惹事端,便依规矩报了来路:“回世子,东宫太子昭训宋氏,奉太子之命前来伺候皇后娘娘。”
  实情自然不能说,在外人看来她确实是奉太子的命来伺候皇后娘娘的。
  骆晔没管槛儿来干什么。
  听她道是太子昭训,骆晔便确定此女是他六皇叔两个多月前纳的那位新妾。
  又听她声音柔媚灵秀,似幽静山谷中莺啼鸟啭,软玉娇香,勾得他耳根发麻。
  骆晔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幕原本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画面。
  宫道中被亭灯照亮的转角处,肩舆上的女子杏面桃腮,云髻峨峨……
  骆晔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扭头看过去,目光落在眼前人精致的发髻上,威仪却又不失礼数地道:“既是东宫的人,便无需多礼,起吧。”
  “多谢世子。”
  槛儿微垂着眼,中规中矩地谢恩站直身,只等着这位信王世子赶紧走。
  这里是后宫,她又是东宫女眷,就算她本身不会跟对方扯上任何关系。
  若让人看了去,免不得也会被有心人夸大其词。
  且上辈子她虽深居后院,却也大致知道信王没少在前朝给太子使绊子。
  后来太子登基。
  以结党营私惑乱民心为由褫夺信王封号,贬王为公,全家流放至辽东铁岭卫。
  信王世子自然在列。
  骆晔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到眼前人娇艳的小脸上,移到她如画的眉眼上。
  只觉得她可真好看。
  柳娇花媚间夹杂着几分少女的青涩。
  有十六吗?
  骆晔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面上煞有其事道:“本世子奉陛下之命来给娘娘传话,无意冒犯,请宋昭训海涵。”
  槛儿半垂着眼帘:“世子客气了。”
  骆晔颔颔首,有意多说两句。
  但从前没主动和哪个闺秀如此说过话的皇长孙,翕了翕唇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且这里是坤和宫。
  他若和她待的时间久了,旁人会如何想。
  短短两息,骆晔不再多言。
  风轻云淡般“嗯”了一声后径自离去。
  槛儿也没往他离开的方向看,转身就进了永祥门,回头的骆晔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缥绿的裙摆一闪而过。
  行了一段路。
  骆晔问身旁的小太监:“你觉得二十出头老吗?”
  小太监:“……”
  二十出头就老了,那七老八十的算啥?
  “算了,你也是二十的人。”
  骆晔瞥眼二十的小太监,摇头叹道。
  小太监:“……”
  二十咋啦?
  二十惹你了??
  说得好像你不会长似的,再过两年多你也二十啦!
  骆晔当然知道自己再过两年半就及冠了,但想到刚刚的小昭训应该刚及笄不久。
  他六皇叔都及冠一年,二十一啦!
  差六岁。
  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真亏六皇叔下得去手。
  骆晔撇嘴腹诽。
  回到乾元殿,太子刚代元隆帝祭祖回来,骆晔暗戳戳瞅了自家六皇叔好几眼。
  骆峋:“……”
  “何事?”
  骆峋站着由海顺打理衣冠,问侄儿。
  骆晔蹭过来。
  发现六皇叔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肩也比他的宽。
  骆晔:“皇叔您现在多高?”
  骆峋不再看他。
  “世子爷,咱们殿下八尺有四呢。”海顺笑眯眯答道。
  骆晔瞪大眼。
  “皇叔您又背着我偷偷长个儿!”
  骆峋直接走了。
  骆晔羡慕地看着六皇叔高大伟岸的背影,旋即又使劲摇了摇头。
  他才十七就有七尺九了呢。
  等他及冠,定会比皇叔长得更高,更结实!
  而且他才不会老牛吃嫩草!
  .
  裴皇后还在梳妆,引路的宫女直接将槛儿领到了坤和宫的后寝殿。
  槛儿进门,碧荧碧烟领着宫人鱼贯而出,屋中只剩了她和裴皇后、冯嬷嬷。
  槛儿的身子如今对裴皇后这等高位贵人,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本能地畏惧了。
  她也把神态举止拿捏得恰到好处,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唤了声“娘娘”。
  裴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穿了件珊瑚朱绣四季花卉的对襟罗衫,缥绿鹊衔花枝纹马面裙,云环髻上几根金累丝嵌宝钗簪。
  人瞧着比一个多月前清减了些,好在精神头不错,一张小脸水灵娇媚。
  裴皇后温和地点点头。
  “你有身孕的事,太子已同本宫说了,今日人多,少不得会有冲撞,你便跟着本宫,本宫不会叫你累着。”
  槛儿福身:“多谢娘娘抬爱。”
  裴皇后:“也不必过于拘谨,凡事以身子为重,本宫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冯嬷嬷就笑了。
  “您自然不是老虎,您是天上的凤凰,谁见了您不得为您的气势折服啊!”
  槛儿掩嘴跟着笑。
  裴皇后假瞋了她们一眼。
  随后也没多说别的,更没让槛儿伺候。
  只叫她到对面西稍间歇着,又交代冯嬷嬷叫人好生看顾伺候着。
  东宫的第一个子嗣。
  太子有安排,她们这边自然也不能疏忽。
  槛儿便在西稍间铺了象牙簟的炕上坐着,炕几上摆着红枣茶并几样解暑小食。
  隔着一道碧纱橱和珠帘。
  槛儿能看到对面宫人进进出出,卧房里不时传来裴皇后同人说话的声音,说的大致都是今日宴席相关的事。
  单听着就能知道裴皇后今日有多忙,槛儿也就没自作聪明地过去添乱。
  吃了几口红枣茶并糕点。
  银竹进来说太子妃和曹良媛来了。
  槛儿礼节性出去迎了迎。
  郑明芷早知坤和宫缺人手是假,裴皇后故意跟她作对是真,此时见槛儿妆容衣衫都井井有条,就更加确定了。
  老虔婆!
  郑明芷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表面倒一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
  当着裴皇后的面也只是象征性叮嘱了槛儿几句,叫她好生伺候什么的。
  裴皇后权当不知道太子妃在心里骂她。
  反正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她的这个儿媳也是把她当恶婆婆想的。
  既如此,裴皇后都懒得做样子叫槛儿伺候一二,只说宫人不小心把她今儿要赏人的金银锞子给洒了弄混了。
  让槛儿去把这些锞子给分拣出来。
  于是槛儿就又回了西稍间待着,自有宫人端来一盆刚弄混的金银锞子。
  今日女眷这边的朝拜流程比端午节隆重繁杂多了,因为宗亲妇和外命妇不能直接向元隆帝朝贺献礼。
  裴皇后要代元隆帝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