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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跟阿尔特塔硬碰硬,只会是以卵击石。
  思及于此,阿隆索抱着花,眼神一暗,脚步顿了顿,随即转身往餐桌走去。
  他走到餐桌前,像个保姆似的,将花束从包装纸里拆出来,然后插进花瓶里。
  做完一切后,阿隆索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旁观沙发处正上演的爱情短片。
  “米克尔!”
  “芙芙!”
  “米克尔!”
  “芙芙!”
  这对情侣激动地抱在一起。
  瑞尔芙提前看到男友归来,还是有种惊喜的感觉。
  惊喜到忽略掉正在插花的阿隆索,惊喜到连拖鞋都忘记穿。
  她也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迫切地抱住阿尔特塔。
  这对情侣抱着抱着,开始聊些小儿科的话题。
  像什么你吃过午饭吗?吃的什么呀?好吃吗?我也想吃。
  阿隆索听着这对情侣就‘薯条要不要撒盐’的话题聊了快十五分钟。
  垂眸看了眼腕表,阿隆索已经等不及。
  他感觉自己变成这栋房子里最多余的人。
  他应该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阿隆索猛地攥紧手边的花瓶,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眼底的温和被沉沉的阴霾取代。
  他站在这对情侣的不远处。
  可,客厅暖和的灯光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瑞尔芙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阿隆索沉默地盯着瑞尔芙看,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不能表露出半点情绪来。
  他要忍着,忍得耳朵眼睛都难受,却还要微笑。
  秉着‘他不是来破坏这个家,而是加入这个家’的理念。
  阿隆索克制住心底翻滚的情绪,垂眸,抬手,轻轻将手里的花瓶往前推。
  ‘吧唧’一声。
  刚插上玫瑰花的花瓶就这么轻飘飘地从桌子上掉落在地。
  花瓶破碎一地,原本开的正好的玫瑰花也随之蔫蔫地贴在地板上,透着几分狼狈。
  破裂的花瓶瞬间引起那对小情侣的关注。
  “我的地板!”
  “我的花!”
  作为‘花瓶破碎目击人’的阿隆索,就站在桌子后面。
  他眨眨眼,露出茫然又慌乱的神色,故作无辜道,“抱歉,我刚刚在把花插进花瓶里,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说完,他立刻蹲下身,准备用手去收拾花瓶碎片。
  表现的特别卑微,真成惊喜多比了。
  瑞尔芙没想真养个小精灵,属实有点看不下,连忙走上前。
  “没事,你去拿扫把处理吧,顺便再拿拖把过来,把这片地拖一拖。”
  “好,真是抱歉啊。”
  阿隆索挠挠头,摆出一副帮忙着急的无辜模样。
  这时,阿尔特塔凑过来,挽住瑞尔芙的胳膊,疑惑道:“……哈维怎么在我们家?”
  还穿着他的拖鞋和围裙!
  还比他更熟悉这栋房子的构造!
  阿尔特塔都不知道拖把放在哪!
  瑞尔芙一笔带过,“前几天他帮我把水管修好了,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实际上,应该是瑞尔芙想白\嫖一个家养多比。
  请保姆要花钱,还涉嫌隐私问题。
  但阿隆索就不一样。
  瑞尔芙也去过他家,这样一来,他去她家,她去他家,隐私互换。
  更何况阿隆索还便宜。
  有时候上门工作,还自备道具。
  瑞尔芙很满意。
  “修水管?朋友?”
  阿尔特塔眉头紧皱,在他的印象里,阿隆索可不是什么好管闲事的人。
  “你不要多想。”
  瑞尔芙怕他多想,连忙撇过头,亲亲阿尔特塔的脸颊。
  “阿隆索是你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间互帮互助,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隆索闻言,也凑过来,笑道:“是呀,互帮互助嘛。”
  他的语气跟平常说话没什么区别。
  但却像一根刺,狠狠扎了阿尔特塔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席卷阿尔特塔的心。
  见阿尔特塔不说话,阿隆索走上前,好似无意地调侃。
  “米克尔,你不会嫌弃我穿你的拖鞋吧?”
  瞥了眼那双男士拖鞋,又看看阿隆索身上的围裙。
  阿尔特塔突然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阿隆索会抢走他的一切。
  就像是15岁那年,具体日期,阿尔特塔早已忘记。
  只是,他依旧记得,那年的某天,在故乡的青训营训练时,他跟阿隆索因足球理念产生争执。
  具体是因为什么理念而争执,他也忘了。
  但,输给阿隆索的滋味,阿尔特塔无法忘记。
  那天输给阿隆索后,阿尔特塔也失去了他的手表。
  手表作为战利品被阿隆索赢走。
  当然,这只是两个孩子间的玩闹,没什么好评论的。
  就像是过去他俩无数次打闹般稀疏平常。
  但输给好友的滋味,是可以铭记到现在。
  两个来自相同故乡的同龄人,在成为朋友后,总是会下意识进行对比。
  今天比比衣服,明天比比事业。
  比来比去,不过是期盼自己更胜一筹,然后心安理得的将朋友踩在脚下。
  阿尔特塔明白自己也是这等俗人。
  他也曾暗自拿好友对比。
  可,当他走出故乡,世界骤然变大,他便无暇再跟朋友对比。
  他要忙的事太多太多。
  没时间嫉妒,没时间羡慕,没时间……
  忙着忙着,那些狭窄又卑鄙的心思便随着远去的故乡,一同被长大的阿尔特塔抛在脑后。
  可现在,就在此刻。
  那些狭窄又卑鄙的心思与他遗忘的故乡,毫无前兆地重新缠上他。
  阿尔特塔有点笑不出来。
  他厌恶这种感觉。
  他已不再是15岁输掉手表的孩子,也不是25岁输掉球赛的青年。
  他比所有人都要明白——爱人绝不是用来对比的物品。
  爱人是拿来爱的,拿来亲吻的。
  瑞尔芙察觉到阿尔特塔情绪不太对劲,伸手戳戳他,问:“怎么了?米克尔。”
  “不,没什么。”阿尔特塔勉强笑笑,握住瑞尔芙的手。
  他看到桌子上还还放着热气腾腾的红酒炖牛肉时,更加觉得某个人碍眼。
  阿尔特塔不想用卑鄙的想法来揣测好友的善意。
  但,阿隆索越界了。
  上门当保姆,可这不是他这位‘儒雅理智’好友的惯常作风。
  十几年的友谊,阿尔特塔知晓阿隆索是个怎样的人。
  装什么热心肠。
  还把他的花瓶打碎,更毁了他送给瑞尔芙的花。
  真是可恶啊。
  阿尔特塔抬眸,十指相扣地握住瑞尔芙的手,挺直身板,毫不客气地迎上阿隆索投来的视线。
  双眸对视间。
  阿隆索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首先低下头,指指餐桌上的饭菜,“我刚做好饭,要一起吃饭吗?”
  千万不要小瞧人类追爱的心。
  “不用啦,”阿尔特塔侧身看向瑞尔芙,语气开朗,“我们出去吃晚饭吧,芙芙。”
  “餐厅我早就订好啦,就是你昨晚发给我的想吃的餐厅呢。”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丝毫没把两个男人的暗流涌动放在眼里。
  “好呀!”
  此时此刻,阿隆索不知该用何种话语来挽留。
  他像第三者,又不像第三者。
  阿尔特塔趁着瑞尔芙去拿包的间隙,趁机走到阿隆索的身边,冷声道:“我回来了,你以后就不用再来。”
  “把围裙和拖鞋脱下,你可以走了。”
  阿隆索的笑容微微凝固。
  “别装了,阿隆索,你太刻意了。”
  “你骗的过芙芙,骗不过我。”
  阿尔特塔拍拍阿隆索的肩膀,“以后不要再越界,阿隆索你是聪明人,别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等瑞尔芙选好包,从衣帽间走出来时,只看到阿尔特塔。
  他正把一双拖鞋和围裙扔进垃圾桶里。
  阿隆索消失了。
  至于阿隆索如何消失的,瑞尔芙懒得问。
  今天这场闹剧,太戏剧性。
  瑞尔芙虽然准备跟阿尔特塔分手,但绝不会用‘移情别恋’来当做理由。
  分手就要分得漂漂亮亮,心平气和,大众满意,和平至上。
  所以,分手还得技术流,不能感情用事。
  阿尔特塔提起垃圾袋,笑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瑞尔芙直白地说,“等会吃完饭,我们去商场多买几双拖鞋和围裙,以后你来做饭。”
  原本低沉的心瞬间因瑞尔芙的话变得雀跃起来。
  阿尔特塔的眼睛亮起来,“家里的花瓶也碎了,我们也顺手买几个花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