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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不过他討厌我,也是正常的。”
  虽然被安抚了,但芙宁娜并没有因此轻松,責任心压得她心事重重。
  “毕竟我作为枫丹的神明,却完全没有发现壁炉之家的存在啊……”
  她又尽职到忘了自己是人。
  记忆中,孩子们有关神明的探討还在继续。
  “讨厌??那、那其实也可能不是正义之神做的,有可能是、可能是……”
  克雷薇一时语塞,孩子赶紧七嘴八舌地替她找补。
  “是智慧之神吧!须弥是这里的临国!小吉祥草王…”
  “讨厌。”
  “…咦??”
  她的子民在记忆中惊呼,而納西妲露出无奈的笑。
  “是至冬女皇吧!她的慈爱…”
  貓在床下把尾巴一摇,“讨厌。”
  “雷、雷电将军呢?大御所大人超强的哦!”
  “讨厌!”
  八重神子看了一眼微微怔愣的雷电影,“这倒是不冤。”
  “那巴巴托斯呢?自由之神呢?”
  小梅因迟钝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说了句讨厌。
  “哎?”温迪懵了瞬间,“不对呀,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梅因老大!”孩子们都震惊,“把神明都讨厌了的话,这样子可得不到庇佑的哦!”
  “我才不稀罕…我就要讨厌他们…”
  床下传来一声闷闷的呜咽。
  “为什么呀?他们都是很好的神明,梅因老大,你听我给你细说…”
  各国的孩童们试图安利,可是千般的优点梅因库恩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压着耳朵尖叫。
  “可是他们让子民在这里了,在壁炉之家!所以我讨厌他们!”
  ……
  他厌恶神明的理由,如此稚嫩和真诚。
  虽然满载迁怒,但无论哪国的子民也说不出批评的话。
  沉默片刻,迪卢克将头转向吟游诗人。
  “你已将蒙德交给人类,所以按道理来说,那是上一代大团长的責任。”
  “对对。”凯亚也凑过来,“放心吧,我们都知道,神不是万能的~”
  “……嗨,放心吧,风可不会轻易转向。”
  温迪正打算再哼两句诗以示自己的精神无恙,却听见影像继续。
  “我知道啦!”
  克雷薇探头去看床下瑟缩的猫,“你一定是蒙了岩神的眷顾!”
  “岩神?璃月的?”
  “嗯,我们这里没有他的子民哦,所以你不讨厌他,反而很喜歡他,对吧?”
  “…没有吗?”
  “对,納塔的孩子一出国就会很快死掉,但只有璃月的孩子,是真真切切地被好好保护住了。”克雷薇将头探进床底,微笑着看同伴溢满惊惶的竖瞳。
  “所以你喜歡他吗,小梅因?”
  “如果是真的的话……当然喜欢。”
  “那太好了,原因找到了!”
  克雷薇迅速地按住梅因库恩血迹斑斑的小手,感受着它在掌下僵硬,不敢挣扎。
  “危、危险……”
  “不危险。”
  克雷薇捏住猫颤抖的小爪子,放在脸颊上蹭蹭,然后露出珍视的表情。
  “看呐,摩拉克斯感受到了你对他的喜爱,就降下神力,把你的手医好了。”
  “所以,根本没有妖怪的诅咒哦,你只是个普通的,蒙神赐福的孩子。”
  “……没有?”
  克雷薇能感受到同伴的颤抖在以极快的速度减缓。
  “对。”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吐出谎言。
  “摩拉克斯是保护的神明,他不会去救能伤害别人的坏家伙的。”
  “这样吗……”
  床下传来漫长的沉默,小梅因库恩似乎陷入了无邊的挣扎。
  相信与否,看似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实则将决定他未来的生活方式。
  “你把我的手放下吧。”
  好半天,小梅因才小小声地请求。
  “我自己出来,也不会咬自己,剪自己了……”
  “好呀。”克雷薇松开手。
  她退后,站在佩露薇利身边,等了一会。
  黑尖的爪子,从阴影里探到光下。
  一个饱受惊吓的幼崽,他从应激中爬起,双脚站立地面,犹犹豫豫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们,有点羞怯的模样。
  “对不起…”
  “我做了让你们担忧的事了…”
  佩露薇利冷哼一声,拍掉他头上的灰尘。
  “不许再碰剪刀。”
  “哇!”
  孩子们的反应就直白多了,他们欢呼着扑向小首领,“没事啦?你吓死我啦!疼不疼?”
  “我要给你留双倍作业!爆炸两字再抄一百遍!……等等,什么叫忘了怎么写了?那蜥蜴呢?”
  一切似乎都变回了原样,虽然有时候还会躲开同伴亲密的接触,但梅因库恩看起来已经和库嘉维娜和多托雷所希望的一样,把一切痛苦都忘记了。
  魈看他不再虐待自己,眉宇间放松了许多。
  “不愧是帝君大人。”
  “魈啊。”
  钟离无奈地摇摇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小梅因只是需要一个还能让他再次站起来的慰藉,而我只是碰巧充当了那个借口。”
  “那帝君大人也很厉害。”
  降魔大圣坚定地夸,真心实意。
  “没有您过往对璃月的坚守,外国的孩童又如何能交付信赖?帝君大人成为梅因库恩最喜欢的神,是理所当然,必然而然的事情。”
  “哎,你还真是老样子。”
  璃月这边君臣相和,蒙德这边风神懵懵地睁大了眼睛。
  “不对啊……”
  温迪拼命回想自己和梅因库恩对饮的那一天,“他最喜欢的,不应该是我吗?”
  “神明的职责不因人类的喜恶而动摇,巴巴托斯……”雷电影忽然冒出来一句,“一个评价而已,不必气馁。”
  她的眼里全是鼓励,巴巴托斯赶紧澄清。
  “不,他真说了!……总不至于是醉话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孩子正常了些总是好的。
  “芙宁娜,别在意,猫神对你的态度很友好,那些情感中并不含埋怨与恶意,也许他已经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那维莱特努力地安慰自己的朋友,在她看起来振作了后才向納西妲一点头。
  “请继续播放吧,纳西妲女士。”
  纳西妲闻言,有些踌躇地扭了下手指。
  “我一般不会播放信息重复的画面,除非它必要且无法略过。”
  “我们都清楚这点,女士。”那维莱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再说一次。
  “……”
  纳西妲沉默着施展了神力。
  画面定格,他们看见了熟悉的场景。
  隐秘的实验室里,蓝发的少年惊愕地俯视眼前满身伤痕的孩童。
  “我来找人,阿奇因在哪里。”
  小梅因踢开倒在他面前的愚人众,对少年博士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我好像见过你。”
  ……
  “我见过你。”
  ……
  “啊啊啊啊啊啊——”
  他忘记了阿奇因。
  纳西妲又加速时间。
  “我来找人,鲁米在哪里?”
  他忘记了鲁米。
  “我来找人,卡里西在哪里?”
  他忘记了卡里西。
  ……
  如同历史循环往复,梅因库恩一次又一次地走到了固定的路上。
  抗争,失败,寻找残渣,看见博士,发疯,杀死愚人众。
  杀死朋友,主动或被动。
  失忆。
  “我真有点好奇了。”
  少年博士第六次将他按在装置上时,眼里已经没有一点烦躁,尽是旺盛的求知欲。
  “你还能坚持多少次?嗯?你是逻辑出现谬误的机器人吗?嗯?救人是你生命中的大前提?”
  “啊啊啊啊!!”
  除了怨毒的尖叫外他什么也没得到,但那双充满憎恨的兽瞳已经替他回答了魔鬼的一切疑问。
  不死,不休。
  ……
  第七次,梅因库恩没再从床底出来。
  第八次,梅因库恩拿刀划伤了脖颈。
  第九次,孩子们总找不到老大藏在了哪里。
  第十次,博士再看见他时发现他长高了许多。
  “你扭曲而不甘地长大了呢,真漂亮,梅因库恩。”
  “啊啊啊啊啊!”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怒吼与咆哮,以及越来越锋利的爪牙。
  在这次失败后,他痛苦不堪地醒来,一无所知地醒来,将头磕在地板上。
  “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