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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书屋 > 综合其它 > 天作不合 > 第8章
  赵殊意郁结于胸,一想到进门后还要面对谢栖那张死了全家似的冷脸,顿时更加心烦,简直痛苦。
  他忍了半天,心里默念三声“算了”,终于走进去。
  这时大房子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三百平只住两个人,空荡安静,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当彼此不存在。
  赵殊意脱下外套,随手挂上衣架,先进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打量了一下房间布局。
  谢栖远远地站在一间卧室门口看他。
  “你住这间?”赵殊意走近一瞧,“主卧?”
  “有问题吗?”谢栖说,“次卧也很大,不够你睡?”
  “……”
  如果不是胃疼烦躁,赵殊意不想和他计较。而且谢栖的表情仿佛不是分卧室,而是在跟他争夺一家之主的地位。
  赵殊意皱眉:“你没事吧?”
  谢栖傲慢道:“我好得很。”
  “但我不好。”赵殊意一脸阴沉,虽然过于苍白的脸色冲淡了攻击性,让他看起来甚至有点脆弱,“你究竟想怎样?不甘心结婚就去找你爸发火,少给我摆脸色。我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没兴趣哄你,理解吧?”
  “谁要你哄了?同性恋说话真恶心。”谢栖冷冷道。
  “……”
  赵殊意噎了下:“行,当我没说。”
  但他并不退让,一把推开谢栖,进卧室:“我睡主卧,你要么睡次卧,要么滚出同性恋的家,随便去哪儿逍遥快活,请——”
  赵殊意回手做了一个“滚”的手势,指大门的方向。
  谢栖却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进来。
  “你干什么?”赵殊意回头,“听不懂中国话?”
  谢栖道:“凭什么听你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房子。”
  赵殊意微微一顿,近乎挑衅的:“再往前一步,我就当你故意找借口想陪我睡了,谢栖。”
  “……”
  谢栖果然不动了。
  卧室没开灯,只有门口能从客厅借几缕光,深处一片漆黑,赵殊意半边身体融进黑暗里,那张脸竟然越冷漠越有魅力,但也更令人讨厌。
  听话等于认输,谢栖绝不可能接受。他一把拽住赵殊意的手臂,想把人拖出去。赵殊意没料到他竟然动粗,猛地甩开,又被按住。
  “出去。”谢栖命令。
  “……”
  赵殊意被他紧紧攥着手腕,骨头生疼。不是不能还手,但再还手就要打起来了。他们才订婚,第一天而已。
  赵殊意烦得受不了,一时恶向胆边生,顺势上前贴近谢栖:“这样吧,要不我们一起睡?我教你尝尝鲜啊。”
  他嗓音很低,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你可能以为,我之前亲你是为了恶心你,其实不然……我觉得你长得不错,想试试。”
  “……”
  谢栖愣住,判断不了真假。而赵殊意的手已经抬到他颈前,伸向他的领口,慢吞吞的,解开领带、纽扣……
  谢栖屏住呼吸,近距离盯住赵殊意的脸。
  赵殊意的长相很难形容,“英俊”不恰当,“美丽”又显得弱势,他是夺目而冰冷的,每当眼中射出恶意,就像无瑕白玉上炸开一道裂痕,令人心惊胆战又遗憾——他竟然这么坏。
  “不躲?”赵殊意的嘴唇几乎贴到他下颌上,“你还真想陪我睡啊?”
  谢栖冷笑:“吓唬谁呢?我的床我当然要睡。”
  他对赵殊意的“恶意”完全免疫了,并且为证明自己游刃有余,当着后者的面,直接脱了衬衫,伸手去解皮带。
  赵殊意:“……?”
  第8章 不讨厌
  赵殊意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会和谢栖睡同一张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有责任,但他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出在谢栖身上——
  是谢栖先脱衣服的,去洗澡前甚至还问了一句“要不要洗鸳鸯浴”,宣战一样的口吻,令人无语。
  赵殊意当然不答应,浴室也不止一间。
  他们各洗各的,赵殊意回来时谢栖已经上床了,倚着床头,在灯下看手机,见他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么冷静,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赵殊意从另一侧上床,沉默着,胃还在绞痛,看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新家没准备日常用药,只能忍着。
  以前陪他过夜的情人们,哪个不是一见他皱眉就紧张要命,温声细语问他哪里不舒服,怕他冷着又怕他热着,不敢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但谢栖绝不可能,估计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这么一想,赵殊意真没兴趣睡谢栖。
  他在床上可是很难伺候的,谢栖应该也是习惯被伺候的人,不合适。
  赵殊意不经意瞥去一眼,发现谢栖竟然也在看他,带着几分打量,不知在想什么。
  赵殊意疼痛难忍,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送点胃药过来。”
  是他的生活助理小周,专门干这些杂七杂八的日常琐事。
  不过赵殊意平时事儿不多,小周的主要工作是帮他安排“侍寝”的人,以及第二天早上善后。
  没多久,小周到了。他有赵殊意所有住处的钥匙,包括这间新房。
  但小周懂规矩,知道谢栖也在,他不方便像平时那样直接进赵殊意的家,客气地按了门铃。
  赵殊意听见声音,裹着睡袍去开门。
  谢栖倏地抬起头:“是谁?”
  赵殊意没理他,谢栖却追下床,脸色阴沉地拦在门口:“赵殊意,你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订婚第一天你就恶心我?”
  “……”
  赵殊意反应过来了:“你以为我找人来陪睡?神经病吧你,有病就治。”
  他推开谢栖,去门口取了药,拿进房间就着温水吃了。
  小周送完药就走了,一眼也不多看。门关上,谢栖默然片刻,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没一句道歉也没一句关心,扭头回卧室。
  赵殊意不和他一般见识,主要是累了。他重新回床上躺下,眼睛一闭,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安眠药,又起身去找。
  他一动,谢栖的视线就跟着动,语气很不耐烦:“你又干什么?”
  赵殊意也很不耐烦:“管好你自己。”
  谢栖道:“你没完没了我怎么睡?”
  “受不了就滚去隔壁睡。”赵殊意不客气,从抽屉里翻出他最近用的药——幸好叶钊帮忙搬家时没遗忘——喝水吞下。
  其实常见的安眠药他都吃过,效果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了。这款新药对他来说可能也没那么有效,心理作用更多。
  终于,赵殊意躺回床上,不动了。
  谢栖关了灯,一片漆黑中手机屏幕仍然亮着,不知他在和谁聊天。
  赵殊意也打开手机翻了翻,半个月来积攒的消息到现在才有空查阅,但他没耐心,匆匆一扫谁也不回复。
  谢栖那头聊得火热,振动音不停地响,嗡嗡嗡,赵殊意忍不住道:“你静音行不行?”
  谢栖道:“管好你自己,受不了就滚去隔壁睡。”
  赵殊意:“……”
  “谢栖。”赵殊意大概沉默了五分钟,“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
  “以后的事。”赵殊意说,“今天上午我就讲过,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我们只能合作。以前……关系虽然不怎么好,但也算不上深仇大恨吧?你别那么小心眼,差不多得了。”
  谢栖没应声,赵殊意有意叙旧:“你别忘了,我还救过你的命呢。”
  不提这件事还好,他一提,谢栖凉凉地笑了声:“巧合罢了,就算是条狗,你也会救。”
  赵殊意一愣,这话有点耳熟。
  谢栖提醒:“你自己说过的,不记得了?”
  赵殊意:“……”
  想起来了。
  是高二那年,谢栖被他后妈陷害——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事后没查到证据——困在一场火灾里。
  当时学校组织慈善活动,去郊区的一家福利院慰问孤儿,赵殊意和谢栖都参加了。
  在福利院的东侧,有一家垃圾处理厂。
  火就是在垃圾处理厂烧起来的,至于谢栖是怎么过去的,赵殊意不知道。当时学生们都陆续上车准备返程了,老师清点人数,问谢栖怎么没回来,有人回答:“他好像被自己家的车接走了。”
  毕竟是金贵的大少爷,类似情况很常见,大家不疑有他。
  只有赵殊意莫名觉得不对劲,说不上来原因,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直觉。
  他借口自己落了东西,下车去拿,远远就看见垃圾处理厂那边有火光,起浓烟了。
  福利院的员工说,那边经常焚烧垃圾,很正常。赵殊意将信将疑,顺口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生,穿黑色T恤,和我差不多高的?”
  谢栖相貌出众,见过他的人很难不记得,员工想了想说:“他刚才陪一个小孩放风筝,好像去那边了。”指的是垃圾处理厂的方向,奇怪道,“他还没回来吗?好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