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确实不甘心,只能成为你的陌生人。”
“在我想到解决办法之前,我先不来啦。”单承言最后朝他说了句,“江瑶浪,不要累着自己。”
“我会心疼。”
*
自那日后,单承言果然好几天没出现。
江瑶浪的生活终于回归正常,没人压力他,他总算能感受到生活中的惬意。
四年后的单承言与四年前是单承言相比起来,确实是太难看透了,毫不夸张地说,面对单承言的示好,江瑶浪的第一感受就是不安。
他宁愿单承言还是那个幼稚又拉不下脸的单承言,都不想面对这个貌似情深款款单承言,莫名其妙跑上来大肆表白,又任劳任怨干了一个月帮工,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在蓄意报复呢。
为了报复他四年前不告而别,又放了一通狠话,害得他丢了好大的脸,所以四年后卷土重来,表面上看是情深似海,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实则是想等他真爱上了以后,又爽快地把他甩了,边甩边嘲笑他江瑶浪是痴心妄想。
那些短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嘛。
江瑶浪是真的不想靠近这些天龙人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管单承言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真的真的不想再靠近了。
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然后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再帮帮别人。
就这么简单而已。
可单承言老在做多余的事情。
江瑶浪一拉开自己放发绳的抽屉,就看到单承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他本应见底的收纳小盒重新补满。
低饱和色的发绳挤挤挨挨,快要满溢。
款式和他在图书馆意外获得的那条一模一样。
所以说,小瑶基金绝对是和他有关系吧。
这人未经告知便用了自己的名字创立基金会,还早就偷偷摸摸见过自己,等他回了北京后,又立马装模作样地揭下那张刚贴上去的招聘启事。
可恶的单承言一直在关注他。
更可恶的是,他简直就是个存疑的炸弹,不知道他的内里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伤害自己。
这让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当作无事发生。
亏他还好意思说研究了四年该怎么追人。
烦得要死。
江瑶浪伸手打翻收纳发绳的小盒,在散落的发绳里翻找挑出由自己购买的部分,然后把单承言偷放进去的发绳全都放进了供顾客自取使用的盒子里。
虽然自己是不想用了,但丢了多浪费啊。
还不如放在店里帮帮人。
江瑶浪点点头,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安逸下来后,江瑶浪又开始思考别的事情了。
比如,跳舞。
江瑶浪保持跳舞的习惯已有数年,望望在身边的时候,他可以和望望一起跳,望望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去舞室跳。
可惜,回了北京以后,望望没了,舞室也没了。
适合他的舞室最近也得要个四十分钟的地铁,来回加上上课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三小时,江瑶浪哪有这么多时间。
唉。
他内心叹气,只觉得放弃这个习惯很浪费,却又实在不太愿意自己一个人跳。
望望倒是说可以和他打视频,两人连麦跳舞,可这种方式真的很奇怪,再加上两人存在着时差,试过两次以后江瑶浪便再也不干了。
所以他只好把这件事丢一边,然后尝试培养新的爱好。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考驾照。
这些天,他以单独乘坐网约车为验证方式,多次尝试后,他发现哪怕驾驶车辆的不是望望与温绍臣,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司机,他也没有产生紧张害怕等负面情绪。
因此江瑶浪觉得,他已经可以面对了。
于是他多了一种名为考驾照的冲动。
可乘客毕竟是乘客,一旦坐上了驾驶位,需要承受的压力肯定是不一样的。
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左右也就是亏点时间和几千块钱。
说做就做,晚上江瑶清回家后,江瑶浪与她说了自己的决定。
江瑶清乐坏了,还主动给江瑶浪推荐教练:“就是经常到店里买蛋糕给爱人吃的刘叔啦,他是驾校教练来的,下次遇见的话,哥可以问问他,能不能跟他学。”
江瑶浪很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玲姐说的啊,我们小区能有啥事是她不知道的哇。”江瑶清骄傲地仰起头,“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清姐我也可是无所不知。”
她们俩确实厉害,江瑶浪失笑:“那你们可真的太棒了。”
江瑶清在大学期间就已经考取了驾照,因此她还叉着腰说可以给江瑶浪传授经验,江瑶浪自然是欣然同意,在小清老师为他单独开设教学课程中虚心又认真地听讲。
接下来,江瑶浪与刘叔取得联系,刘叔自然是一口答应,正好他现在手上没有学员,江瑶浪要来的话那他就可以一人一台车慢慢学,但他的车是手动挡,所以他就想让江瑶浪考虑清楚,要不要跟自己学。
虽然江瑶浪更倾向学自动挡,毕竟江瑶清学的也是自动挡,她传授的经验也都是自动挡相关的,但刘叔的性格很温和,加上又是熟人,选择他来做自己的教练,那肯定是比驾校随机分配的要来得好。
两者权衡之下,江瑶浪选择跟着刘叔学习,手动挡就手动挡,自己又不笨,难就难点嘛。
决定下来后,刘叔带着他一起去驾校报了名,江瑶浪交了钱,又刷了几天题,很快就通过了科目一。
江瑶浪勤奋,刘叔平时也闲,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他们几乎每天都去练车,前往驾校时,坐在副驾驶的江瑶浪,总是不自觉地观察刘叔的操作手法,再加上自己提前在网上看了不少教学视频,心里渐渐冒出个念头。
开车,好像也没那么难。
随后,这个念头瞬间就被现实无情戳破。
脑子里明明提前将流程预演了无数遍,但在坐上驾驶座、握上方向盘后,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科目二不需要踩油门和换挡,只靠离合控制车速,但偏偏就是这个简单的抬脚动作,让江瑶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吃力与挫败。
一紧张就忍不住心急,心里一急就控制不好抬脚的幅度,分寸一失脚一松,车便毫不留情地熄火,车一熄火,江瑶浪就更慌乱紧张了,这些情绪困扰着他,让他进入了死循环。
刘叔从不责骂他,只是在他熄火后耐心教导,让他静下心来,去感受车身的颤动节奏,带他去寻找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但江瑶浪就是够不到那个所谓的平衡,它好像很近,又很远,与江瑶浪之间总是差了一分感觉。
好在,勤能补拙,随着练习的时间越来越长,江瑶浪熄火的频率便也越来越低,只是,他总觉得自己耽误了刘叔太多时间,还耗费了不少油钱。
感激与愧疚迫使江瑶浪做出回报,于是当刘叔照常来他店里买蛋糕时,他执意不肯再收钱,哪怕刘叔照常付钱,江瑶浪也会偷偷给他多放点。
刘叔推脱过几次,可最终还是拗不过江瑶浪的倔强,只好收下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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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坐上!坐上瑶瑶的副驾[比心]
第59章
很多人都说倒车入库是科目二里面最难的一项。
可令江瑶浪最头疼的, 其实是半坡起步,别的项目他都练得很好,空间感不错, 点位记得牢, 又会修车,所以他在练习了十天左右,便足以达到了通过考试的水平。
唯有半坡起步这一项实在难办,每次停稳后重新起步时, 等着他的不是熄火就是后溜,刘叔说可能是他穿的鞋不对,导致脚感很差,于是江瑶浪将运动鞋换成板鞋,又将板鞋换成帆布鞋,换到最后他明白了。
根本原因是他自己的车感太差。
回程的路上,刘叔看他有点低落,于是出言安慰:“没关系啦,我们多练一点, 反正又不急着考试, 再说了,就算熄火了也只是扣十分啊!”
“不用这么大压力, 开车是这样的啦。”刘叔倒是乐呵呵的, “你才摸了几天车,哪能这么快就完全上手, 慢慢找感觉啦。”
“哎, ”让江瑶浪心烦的其实不全是考试,“我就是觉得,哪怕是考过了, 可让我这样的司机上路,对人对己都很不安全。”
“为什么啊?因为你觉得自己车感很差?或者说胆子不够别人大?”
“可是开车,从来就不是比谁胆子大啊。”刘叔语重心长地说,“你看那些上了车就躺着,让电脑帮你开车的,这样做胆子够大了吧?但这能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