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追他不会只派这么一辆车,说明必然是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啧。齐最忽然有些烦躁。
车屏幕上的定位标点正在缓缓移动,齐最油门已经拉到了最后,一边要看定位,一边要注意车流,一边还要观察有没有人跟上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恨不得一双眼睛掰成八双用。
阮行也派了人去找,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有关闻叙白的消息传来。齐最的额头已经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出,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掐的他心脏都几乎停滞。
就这么一瞬间的分神,齐最就险些超速撞上前方的一辆汽车,反应过来后赶紧猛打方向盘,堪堪与那辆轿车擦肩而过,带出一条雪亮的火星!
“卧槽!”那辆车的车主探出头来,愤怒的举起手臂,破口大骂道:“你他妈长没长眼睛,会不会开车啊你?!!!喂!你给我停下!喂!!!”
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齐最却是已经无法分神回顾了,纵使觉得抱歉,可现在人命关天,他只能匆忙扫了一眼那车的车牌,心道若是还有机会,再找时间给人家赔礼道歉。
可若是没有机会······
齐最用力一咬嘴唇,铁腥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刺痛感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一些,齐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逐渐锐利,毫不犹豫的向前路开去。
恰在此时,频幕上显示的点位忽然停下,然后疯狂闪烁了一下。
齐最:“?”
下一秒,点位完全消失,只剩下空旷的路道地图,和一行巨大的红色字体:警告:无法搜寻到信号!
‘靠!’齐最猛地一拍方向盘,震起一声巨大的鸣笛声,心脏猛地坠入谷底!
方向盘的手又开始有些发颤,齐最用力甩了甩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好的猜测,可脑海中的想法却似洪水猛兽一般完全不可控,想象中闻叙白满身血迹,浑身冰凉的躺在空旷无人之地的场景,不停在脑海之中回荡,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齐最烦躁地拉了拉胸前的领带,操控着车子已经驶下了高速公路,地图上,他的点位离信号消失的地方越来越近,没办法控制有不好的念头,齐最就干脆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一股脑地冲到最后,然后猛地在一处深海前停下了车。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齐最竟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这里······空无一人,唯有平静的海面,正在夕阳的照耀之下,浅泛着漂亮的粼粼微光,随着清风的吹拂,回荡起阵阵波澜······
“不······”齐最猛地打开车门。
第86章 囚禁
“诶,二哥,再过一个小时船就要开了,里面那个怎么办?”虎背熊腰的男人刚刚解完手回来,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从耳后抽出一根烟来叼进嘴里。
刚准备去摸裤兜里的打火机,就见小弟一脸谄媚的递来了火。
“啪嗒”一声,火星点燃,烟雾瞬间飞扬,直扫向门外三人的脸上。
虎三猛地吸了一口,烟雾直入肺腑,快感直冲脑髓,爽的天灵盖都一阵酥麻,神清气爽。
一低头,就见一双粗糙的大手伸来。
“嘁。”虎三有点不爽,“怎么又找我借?”
余光瞥了一眼二哥不太好看的表情,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置气般将烟盒和打火机一把拍到男人布满厚茧的手掌上,也不敢太用力。
而靠在另一边,脸上横着一条长长刀疤的壮硕男人接过来,熟练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塞进嘴里,边大火,边口齿不清地回避话题,转而回答上一个:“等通知!”
“又等通知???”虎三抱头崩溃道:“唉不是我说,这里面那个小白脸干嘛的???老大马子啊?明明早就可以离开江城了的,非带上他干嘛啊???!”
“我呸!”龙二直接给了他一脚,怒道:“瞎逼逼些什么,老大让你干事你就干事,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哪那么多狗屁话?!别忘了要没老大,你现在还在那破监狱里待着出不来呢!”
虎三连忙捂着屁股边躲边讪笑道:“哎呦,龙哥!不敢不敢······!我哪里敢质疑老大啊······小弟就是······就是有点奇怪?”
“有屁快放!”龙二又是一脚踹去,不耐烦地吐出一口烟雾。
“唉,不是,二哥,你说老大非要带这么个人来,现在又扔在这半天不管,不会是······不打算带我们走了吧?”虎三有点犹豫。
闻言,龙二却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忽然指尖夹住口中香烟,一把扯出来扔到地上,猛地抬脚踩灭,还不忘在地上碾了碾,忽而冲上去一把拽住虎三的衣领,举起拳来,沉声喝道:“怎么?你小子有异心?!”
“没有没有!!!”虎三看着那拳头,瞬间腿都吓软了,连忙挥手狡辩,“我这不也是为咱的安危担心吗?!!那警察又不是吃素的,万一查出那个监控视频是伪造的咋办???大哥要是现在不走,那可就来不及了啊!”
龙二锐利的眼睛冷冷看了他一眼,听他这么说,才猛地将他一推,整理了下外套道:“大哥他自有分寸。码头那边出了点事,等大哥解决了,自然就会来接我们了。”
虎三看着掉在脚下的烟有点心疼,忽有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窜起,无端的,有想起了仓库里面那个五花大绑的白净人,脱口而出:“操!”
龙二冷眼瞥他一眼,只当他是等久了没耐心,莫名其妙的发疯,没有理他。
而大门紧闭的仓库里面,黑暗之中,闻叙白忽然睁开了眼。
闻叙适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他听到了很多纷杂的脚步声,应该还带了不少人走,现在门外看守的,应该除了这三个人以外,就不剩多少了。
只是这其中的两人他见过,都是闻叙适身边的二三把手,不是好对付的。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得出,这里应该是离码头不远的一个仓库,闻叙适想要带着他一起逃离海外。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郑民那边可以帮他打一时掩护,可绝不可能打一世,他就快退休了。就算两人这时联手把闻叙迟给送进去了,也早晚有一天,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更何况郑民这个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随时都有可能反水。万一以后拿着此事来要挟闻叙适,必定是得不偿失。
闻叙适那么七窍玲珑的人,在动手之前,必然早就把其中的各种利弊可能在脑海中推演了个遍了,不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路,无非是再将战线拉得长一点,却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全身而退。而耐心,是闻叙适最不缺的东西。
卑顺蛰伏二十多年,为何在最后着了急?这实在是不像闻叙适的做法。
一声轻叹出声,地上瘦削的身躯挣扎了一下,闻叙白额头紧贴在粗糙泛凉的地面,努力控制着手指向衣袖内探去。
麻绳紧紧勒着他的皮肤,向裸露的皮肤上划去,带起一阵刺痛,连骨头都被硌的钝痛不已。本就没什么弹性的绳子在此刻被死死拉紧,几近断裂。
闻叙白强忍着疼痛,以这样一个别扭姿势将手伸进袖子里,摸索了片刻,终于在就在觉得骨头都要交错乱位之时,摸到了隐藏在不布料下的一抹锋利。
心中一动,闻叙白修长的手指用力,推着那抹锋利挤破微薄的束缚,然后成功握于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只是此刻欢喜大于一切,闻叙白也顾不上有没有被划伤了,连忙放缓了身体,让绷紧到肩头的绳索迅速落下,被勒得生痛泛紫的地方也终于得到一瞬喘息。
闻叙白手指摩挲,不动声色的将刀片从掌心换到指尖,牢牢夹住。
手指还在微微发抖,胸膛不停起伏着,刚才的一番折腾,实在是消耗了他太大的力气。
估摸着时间快来不及了,闻叙白一咬牙,强忍住手臂酸痛,小心调整了刀锋位置,对准麻绳所在,用力割了下去。
这把刀片,是齐最缝在他衣服中的,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不仅这件,他衣柜里的所有衣服,都被齐最缝了刀片。
当时闻叙白看着齐最像个老妇人一样,抱着一堆衣服坐在床旁,借着台灯微弱的光亮,拈着针神情专注认真,一针一线仔细为他缝衣服的场景,还曾觉得小题大作,笑着调侃齐最是贤妻良母。
甚至他当时还不满,好不容易一天平静无事的闲暇假期,齐最却光顾着缝衣服冷落了他,撇着嘴直接把男人膝头上的衣篮抱开,自己一把躺了上去。
当时的齐最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嘴,摸着他的头说:乖,很快就好了。
后来闻叙白不愿意起身,他无奈的轻笑一声,就干脆把针线全部手起,陪着闻叙白亲热玩闹去了。
闻叙白本以为齐最已经放弃了,这件事情就此不了了之,可是后来没想到,齐最还是给他缝好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缝的,或许是在他上班之时,或许是在他熟睡之时,反正都必定是躲着闻叙白偷偷摸摸缝的,生怕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