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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书屋 > 都市言情 > 垄上烟火[种田] > 第171章
  
  你侄女只比荷花小了一岁,正是得用的时候。你若是有法子得提携她一把才是,想当初你出嫁,你小弟从府城回来给你……”
  “哎哟,我的亲娘哩!”丛娟一挥手打断她娘的话,稀疏的眉毛高高挑起。
  “您老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为了把荷花送进刘家,您知道我求了多少人走了多少礼吗?您老轻轻松松一句话,我鞋子都要跑烂,求人办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陈氏耐心跟女儿周旋。
  “可这不是已经走出去一步了吗?咱再使使劲,再多走一步,把你侄女也弄进去。你侄女这辈子都感念你的恩德,就是你小弟也会记你这个大姐的情。”
  外孙女有出息固然好,可再好那也是王家的种,她沾不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王家两个老不死的倒是能享用孙女的孝敬,好事轮不到他们丛家,肚皮填不满倒是知道丛家大门朝哪边开。
  陈氏岂能容许自家吃这么大的亏?
  她虽然跟小儿媳不对付,可孙女是自家的,是丛家地里长出的小苗苗,结出的果实丛家自然能摘一把甜甜嘴。
  第150章
  陈氏如此热心肠,不遗余力的推销自个女儿,杏娘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婆母竟然转了性?
  眼儿一转却是明白过来,不由想笑,她就说么,婆母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万事以自个为主。
  即便是最疼爱的孙子青皮,也是兴头上来逗弄一番,平日里远远甩在身后懒得搭理,自家吃好喝好最要紧。
  不过婆母如此作为占便宜的是她们母女,杏娘坐着不动如山,且先看看陈氏的手段。
  丛娟做张做势唱了半天独角戏,捧场的只有自个老娘,最该奉承的人高高挂起,置身事外。
  这可不行,好容易在娘家出一回风头,这次若是不能叫姓李的娘们俯首称臣,低头做小,她丛娟改了跟她姓。
  “娘,您若是定要让侄女进刘家,也不是没有法子,就看弟妹舍不舍得?”丛娟意味深长的看着弟媳。
  杏娘浓眉一挑,若有所思,她大姑姐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咯!
  陈氏皱眉问:“什么法子?”
  “还能是什么法子?”丛娟轻描淡写道,“自古钱财开路万事通,若是舍得出银子什么事办不成,弟妹向来疼爱儿女,就是不知道舍不舍得用钱给女儿铺路?
  嘴里心肝、肉呀喊的再好听,落不到实处就是个花花样子,中看不中用。我们王家虽说穷了些,可要是女儿能有个好前程,便是剜了父母身上的肉,当爹娘的也是肯的。”
  往日里把个女儿养得如珠似宝,鸡鸭鱼肉不要钱似的往她嘴里喂,养得白胖肥嫩。
  这个小胖妞还把她女儿给揍了,连带着她也挨了一顿打,只要一想起这事,夜里睡觉都不安生,这口气咽不下啊!
  何曾想到今时今日,姓李的泼妇也有求到她头上的时候?
  杏娘依旧不吭声,陈氏却是沉不住气:“这走门路……要花多少银钱?”
  “少说也得十两、八两,就这还没个准数,要真想事成,二三十两是跑不脱的。”丛娟理了理袖口,才上身的衣裳服帖得很,若无其事说道。
  “什么?”陈氏大吃一惊,“要这么多?二十三两都够打个小金人了,有这银子还当什么学徒,纵是出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挣个零头?”
  女儿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自陈氏滚烫的头顶浇下,从头到脚淋个通透。
  当学徒是为了赚钱,可这树苗能不能结果还没个数呢,种子、粪肥先撒出去一箩筐,到了秋下一看,瘦伶伶挂不了两个果。
  这跟把银子往水里扔有什么区别,后者还能听个响,投入跟产出不搭噶,白费精力。
  陈氏心里思量一回觉得不划算,有这些银子够她体面活到入土了,还指望孙女做什么?
  一时只觉得意兴阑珊,失了跟女儿缠裹的兴致。
  丛娟眼睛望着老娘,话却是对弟媳说的:“瞧娘说的什么话,要是这么着当初就不该让小弟跟去府城学艺。
  他去的那几年少干了多少农活,指不定咱家还能多添几亩地呢?可小弟要真个一事无成,您老能有眼下的好日子,还是说您二老能供得起我大弟考童生?”
  陈氏哑然,理是这么个理,可今时不同往日,年轻时自是心比天高,胆大气足,没有什么不敢想的事。
  如今上了年岁,不定什么时候阎罗王甩出勾魂钉,黄土都快埋脖颈的人了,哪还顾得了身后事?
  只看眼底下的日子才是正经,花出去这老些银子,纵使孙女长大后能挣回本,可她坟头的草都能长得比人高了,再多的金银也跟她没关系。
  想到这一茬陈氏就不肯吭声,左右又不是她的女儿,自有她爹娘老子操心。
  见老娘偃旗息鼓,丛娟调转枪头对准杏娘:“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反正我家荷花往后的前程是不用愁了,不知道你家青叶是个什么打算?”
  杏娘莞尔一笑:“我家挣钱的人少吃饭的嘴却多,能有什么打算?左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比不得大姐家,如今大姐发达了,说不得劳累大姐提携我们一把。”
  “好说,好说,我这个当姑妈的还能真看着侄儿、侄女们饿肚皮?”丛娟笑得张狂,意有所指的提醒。
  “接济一二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话说回来,弟妹手里的银钱若是不顺手,陪嫁的金银首饰应是不老少。
  听说当初亲家老爷子很是舍得呢,到如今弟妹的这一份嫁妆还叫人啧啧称赞。要真说起来,弟妹手里的家当才是咱家最厚实的。”
  陈氏也转了头看杏娘,儿媳手里的银钱她敢忽悠一二,嫁妆首饰是不敢肖想的。
  若是敢伸手,亲家母杨氏能锤死她,陈氏为人处世虽有些糊涂,哪些能碰哪些不能伸爪子,心里自有一条道道。
  可这回事关青叶,愿不愿意慷慨解囊是杏娘的事,跟她半点挨不着。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杏娘冷哼一声,淡淡道:“我的嫁妆大姐倒是盘点得一清二楚,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不过大姐怕是贵人事忙忘了一桩事,先前咱两家合伙做生意时,大姐欠了我家十两银子,欠条还好生生在我的陪嫁箱子底下压着。”
  她笑得跟朵花似得直视丛娟:“现下大姐家如此兴旺,眼看着外甥女也前程似锦,家里更上一层楼。想必大姐也不差我家的这点单薄债务,不知道姐姐、姐夫打算什么时候还债?
  有了这钱我跟七哥才好替儿女们谋划,还望姐姐成全。至于利息嘛……到底亲戚一场,定是要比钱庄的息钱便宜个一文半厘的,这也是应有之意,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如今的杏娘可没耐心应付家里的这些个蛇蝎鬼怪,心情好时奉陪少许打发时间,只当瞧个乐子。
  歪主意要是敢打到她的头上,她可不会客气,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击。撕破脸皮怕什么,人家都不怕,她有什么好顾忌的。
  越是脸皮薄念着情分,旁人越是蹬鼻子上脸,一巴掌挥过去才过瘾。
  丛娟听了这话鼻子险些给气歪,她本打算回娘家出一次大大的风头,顺便给杏娘下一把钩子。
  杏娘要是心动咬了饵,这里头能做的手脚可就多了,只费些口舌的事,说不定能得一柱钱财。
  丛娟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仿佛白花花的银两只要她愿意即唾手可得。不成想杏娘这般阴险狡诈,不咬钩便罢了,反而倒打一耙想蒙她的银子,简直痴人说梦。
  当下紧绷着脸恨声道:“弟妹说笑了,我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
  老老少少一窝子人挤一间破屋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次给荷花走动的花销还是借的利钱。弟妹要我还钱是逼我们全家去死,我死了大伙都安逸……”
  扣不出银钱,丛娟又开始她的那一套泼皮无赖招数,一口咬定要钱没有,要命只管拿去。
  杏娘冷哼一声翻一个白眼,牵了女儿的手回房,丛娟愿意登台献丑唱大戏,她还不乐意听呢。
  那些老掉牙的说辞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不可闻,不过“欠条”这把尚方宝剑确实好使。丛娟要再敢在她面前出幺蛾子,她就一剑刺过去,看谁先熬不住。
  回到房里,杏娘牵了女儿的手做到桌旁,“别听你姑妈的一派胡言,她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安好心。学徒岂是那么好当的,当牛做马还是轻的,有那心狠的师傅能把人折磨得脱掉一层皮,比个长工还不如。
  你爹当初跟人学手艺,头几年叫人使唤得团团转不敢吱声,端茶倒水、洗衣煮饭哪样不做。不仅如此,师傅们处处提防着他,要使唤他做事了才肯漏两手,这般苦熬了好几年才摸到点门道。
  你爹的运道算是好的,寺庙的工事不断师傅众多,十几年下来他也学了一身本事。若非如此,咱们家跟你大伯一分家,怕是全家老小都得饿死。
  当学徒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别担心,即便去不了镇上,娘也会给你挑一户好人家,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日子过得舒心自在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