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此不疲捏了好久。
良久后，长璃眨着酸涩的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徐陵雪：“说来话长。”
长璃没好气：“那就长话短说。”
徐陵雪慢吞吞哦了声。不知为何，他变成黑影后，思绪好像慢了许多。
徐陵雪缓缓说。
当年，他们分开后。他为了瞒过世界她还活着的消息，同时篡改原著，任由自己彻底入魔。
之后他经常出去找人麻烦，每次点到为止，让人们记得还有他这号人存在。
直到后面身上魔气愈加浓烈，一次外出，系统那边不知做了什么。自那后，他在外界只能以魔气的形象出现。
浑身黑不隆咚，似一团黑雾，谁见能不害怕。
那一年他都是浑浑噩噩度过，飘到魔渊上方，清醒后诡异发现进了魔渊。
刚进去时，一堆略有有神志的魔围着他。
“这是什么？”
“这魔怎么长得和我们不同，有人味，可以吃吗？”一只魔嗅了半天，“好香啊，吃了他肯定大补。”
“那就吃！”
魔们冲了，无一例外都是惨败而归，被打得身型都散了，哭喊着离开。
徐陵雪自个找了个清净地修养许久，神志才恢复过来，只不过仍然时常记混东西。
长璃听完了，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心里轻轻叹息，抑制不住的难过，难怪最后一年傀儡里也没有他。
徐陵雪见她如此模样，想了想：“看我。”
长璃抬眸看去，微微睁大眼。
她面前的黑气变成个q版小人模样，是长璃为他打造的小金人，栩栩如生，除了颜色是黑色的，其他地方都非常像。
长璃抿着唇。
徐陵雪温声说道：“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心疼我，毕竟都过去了，只是想告诉你……”
徐陵雪斟酌着语气：“我从未想离开过你，从前也是，未来更是。”
说着说着，q版小人手舞足蹈，把长璃逗笑了。
长璃眼里有些湿润，本来想好要和他算一堆账，此时都被抛到脑后了。
长璃拉住他手，莞尔一笑：“我也想告诉你一个事——为什么当初我要离开你。”
q版小人正经起神色听她说。
有些回忆不断涌入脑海，长璃回忆起来竟能清楚记得每一个片段。
她斟酌好说辞，开口第一句：“因为是你个笨蛋。”
徐陵雪怔住，小人抿起唇笑。
长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一次我们吵架了。每一次，第二天你都当没发生过一样，还能好心情上来问我吃什么。”
当然基本错都在她，她骂了对方，打了对方，徐陵雪就默默受着，面色淡然，一副我没脾气你自便的样子，软得和柿子一样，想捏就捏，对任何人都这样，不单单是她。
她在他心里根本感受不到一点特殊性，哦，就比旁人多了救命恩人一层背景。
时间久了，把长璃气得，你一个人咋能这样，她就想把对方脸上虚伪的面具撕扯下来。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世界上有这种人，温文尔雅，对任何人都春风和煦，但绝不可能是徐陵雪。
有一次城中举办了盛大的灯会，街上人熙熙攘攘。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也是如此。一堆人里也能挑出几个不好的货色。
长璃不过是买个东西的功夫，徐陵雪被人围堵。
那几个围堵的壮汉喜好男色，但都是凡人，徐陵雪完全打得过。
然而……徐陵雪就任由他们把自己逼到角落，长璃气得上前把他们揍了一顿，直接带着他回家。后面等她再次听到三个壮汉消息却是得知他们死讯。
长璃微怔，直觉告诉她这与徐陵雪脱不了干系，她又没证据，毕竟一个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的小白花怎么可能杀了人。
徐陵雪摇了摇她胳膊，嗓音沙哑：“我可以解释。”
他道：“那三个人是我杀的。”
长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摸了摸他头：“所以……你以前是不是在演我？”
徐陵雪低低应了声，他曾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着丈夫要对妻子百依百顺，哪怕对方做错了，也要先顺着她，等妻子反应过来后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进城时也听到一位大姐抱怨，说丈夫天天和他吵架，是她的错怎么了。这些错又不是原则性问题，就不能让让她嘛？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仇人。
而且每次都凶巴巴的，唾沫星到处飞溅，她就想要个温柔贴心的如意好郎君，怎么就这么难。
说到最后，大姐脸色涨红了，说着和离，我今天必须和他和离，她把店门一关，气冲冲离开。
等徐陵雪再次见到她，不经意打听了下，大姐又重新找了个，瞧着她身边贴心的男人，情绪价值给的满满的。
徐陵雪内心惶恐。
他那时还没有以前记忆，但自我感觉颇为良好，以前的他绝对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嗯，做这些应当不难。
长璃听后默了默，古怪说：“哪位大姐？”
徐陵雪：“城里葱油饼那个。”
长璃眨了眨眼，幽幽说：“那你知不知道。她嘴里说的话没几句真的。上一秒说喜欢温柔的，下一刻就喜欢狂野的。”
徐陵雪：“……不知道。”
长璃叹息一声：“而且，我们本就是不同的人，你凭什么觉得她的标准适用我。”
徐陵雪：“我错了。”
长璃气笑了：“没事，还来得及改。”
黑气膨胀塞满整个屋子，长璃被裹在里面。
她慢吞吞说，“你现在很可爱。”
说着上手抓了两把黑气，眯眼望去，看见了徐陵雪。
她惊奇张了张嘴。
徐陵雪不自在侧过脸，低声问道，“所以……你不喜欢我那样？”
长璃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你怎样我都喜欢，只不过我希望无论遇见什么事，你可以将自己放在首位。”
长璃气得不单单是这一点，而是他对自己不在乎。
徐陵雪垂下眼眸，他做不到这点。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不过他还是乖乖说好。
说开了，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师姐，你休息好了么我们要出发了？”
长璃觑了眼徐陵雪，回应外面的弟子：“来啦。”
……
等到西海，已经傍晚了，随处可见面色疲倦受了伤的修者。
长璃和同门分别，走在街上。
长璃还在哄徐陵雪：“你再让我看一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徐陵雪这个模样。
方才在土屋惊鸿一瞥，让她一路都忍不住回想，根本静不下心，她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模样，不免心痒难耐。
徐陵雪不肯：“等事情结束后。”
长璃见怎么说，他都不肯给看，摸着腕上黑色的镯子。
徐陵雪低声道：“等我。”
镯子消失，长璃抬首，漫天黑雾出现在城里，带着浓郁的魔气。
长璃感叹了会反应过来——他就这么大摇大摆暴露在众多修者面前？
不要魔命了！
刚归城的沈阙抬头望见这一幕，眼睛赤红追上去。
等一行人到魔渊附近时。
临近傍晚，海面起了浓浓雾色，让人分不清情况。有修者冷笑了声，以灵力符咒驱散迷雾，瞧见一道人影。
令他们错愕的是——魔渊上站的人不是他们要找的。
是名青衫男子，身处浑浊的魔气里，人们却能清楚看见他身上的灵气。这人没有入魔。
人们暗暗握紧了手中剑。
魔渊上方压有一层封印，破了一角，离得近甚至可以听见魔的怒吼，被翻涌而来的魔气围绕，让人难以喘息。
“等等，你们看他脚底下。”有人惊愕道。
先前他们没有注意，此时一看，青衫男人脚边躺了个生死不明的人。
青衫男柔声说：“她死了。”
沈阙一眼就认出地上的人是谁，握剑的手颤抖：“你敢……”
青衫男挑眉：“恨我你就过来。”
周围人阻拦无济于事，沈阙像是失去理智般拔剑斩去，却被魔气缠住四肢。
这里临近魔渊，魔气自是强大无比。奇怪的是，魔气没有伤他。
青衫男缓缓走到他面前，垂眼看他：“你是沈家人？”
沈阙昂首看他。
原来也是沈家人。
巫雨轻笑了声，在他眉间轻点了下，无数记忆瞬间涌入沈阙脑海。
记忆中的爱恨情绪太过强烈，他被记忆瞬间冲晕过去，又被魔气毫不留情抛出去。
魔气向外扩散，还在外的修者接过人，不断向后退。诡异的是，这些魔气却又停下，他们心有余悸望向天，皆笼罩在魔气下。
与此同时，魔气里，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