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
她刚才是不是太主动了？
林听抬起头，触及他的眼睛，又尴尬地躲开他的目光。
严律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自己，嗓音低哑：“别躲。”
林听呆呆地看着他。
他眼眸染上天边的晚霞，认真地说：“我现在，很想……亲你。”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先跟你报备一声。”
“以后就不说了，好不好？”
林听心跳剧烈，她感觉自己现在有些不太清醒了。
她听到自己说：“好。”
时间像是被人刻意放慢了，连风的感知都意外清晰了起来，还有鲤鱼争相在水面翻涌而带动的水滴声，一切都那么美好。
唇瓣相贴时，两人都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很纯粹且不带任何欲望的吻，他的手规规矩矩没有乱动，舌尖也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试探，甚至连呼吸都是克制的。
结束后，林听忽然抱住他坚实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严律瞥了眼怀中人的头顶，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细软的发丝亦贴在他的锁骨处，有些酥痒。
“怎么了？”
声音隔着布料，自怀中闷闷传来，她微曲指尖，羞赧说：“我有点不好意思。”
严律下巴微低，抵在她发顶，没忍住笑了。
林听露出的耳尖发红，脸贴着他的前胸，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和自己一样。
“再亲几下就习惯了。”
“……”
林听淡定地“噢”了声，心理活动却在刹那间堆起了高楼。
再亲几下？
现在？还是待会儿？
难道严律还没亲够？
可是她不太会诶……
要是都像这样木讷站着，不太好吧？
严律轻捏了下她的脸，松开后，指背贴在她绯红的颊上，眼神像温柔的湖水，他忽然问：“今天开心吗？”
林听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嗯，很开心！”
“那就好。”
林听还未来得及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便听他说：“要不要先去九集路逛一下？那边吃的比较多，你应该会很喜欢。”
先逛九集路？
林听抿唇，认真问：“那…还亲吗？”
“……”
严律眸光微愣，大抵也是被她这句话问懵了。
“你刚刚说，再亲几下。”
她眼神闪着细碎的光，像粼粼的水中月，说这种话的时候单纯又羞怯，乖乖巧巧的。
严律眼睫微垂，视线轻轻扫过她的唇形，最后留恋在她的唇角。
再亲下去，他怕自己的某些反应……会冒犯到她。
寂静片刻，他只是弯腰，克制地在她额前短暂地吻了一下，触感轻如羽毛。
严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别发呆，走了。”
“哦、噢。”
林听后知后觉，脸颊染上重重的绯红。
林听被他牵着往前走，傍晚的风带走了地表的热意，行人三三两两走在绿荫道上，远方的街区传来洒水车的音效声，叮叮咚咚的，城市喧嚣又热闹。
“听听。”
这个称呼，令林听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
傍晚的云霞褪得很快，林听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片璀璨的天空。
他认真道：“我知道一生还很长，那些承诺的话，光靠嘴上说没有用，给我时间用实际行动证明，看我做了什么。”
林听的眼睛莫名有些涩，“嗯。”
严律垂眸低语：“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她说：“我也希望你开心。”
-
高考后的暑假，最为漫长。
林听在家有点闲，于是找了个兼职，给一位初中生辅导作业，每周3次，每次2小时。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高考查成绩那天。
他们省的查分时间是在5月35号的零点。
22号那天晚上，林听捧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刷着各种关于查分的帖子。
有条帖子说，查分前可以拜一下孔子，林听觉得很迷信，但还是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拜了三下，刚拜完，想了想，她又多拜了三下，就当是帮严律拜的。
林成海和温蓉前几天就帮她买了电脑、新手机等一系列电子设备。幸好明天是周六，他们两个人都不用上班，现在觉也顾不上睡了，两人焦急地坐在林听的书桌旁边，时不时瞟两眼电脑屏幕，怀着紧张期待的心情等待着零点的到来。
35点53了。
林成海坐不住了，站起来活动了几下，温蓉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但还是强撑着，他们两个人这么隆重，搞得林听莫名有些慌，她给严律发了条消息。
[要查分了！！]
Y：[嗯，别紧张]
林听忐忑：[我心跳很快]
过了会儿，手机嗡嗡震动。
严律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瞥见电脑桌前的爸妈，林听将自己的耳机拿了过来，戴上后点了播放，他的声音像是带着安抚的魔力，“不要慌，相信自己。”
嘴角不自觉上扬，林听陡然感觉力量满满。
她握住拳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考试那两天，她的状态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可以上云清大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频繁暗示加上心理作用，林听果然没那么焦虑了。
到了35：59时，那边妈妈在喊她：“小林，快过来！”
林听摘下耳机，赶紧坐在电脑前，温蓉坐在她左边，林成海站在她右边。
三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
零点整，林听点进官方提供的2085年XX省高考查分通道，输入准考证的时候，她的手略微有些抖，手心渗出黏腻的细汗，接着输入身份证号，还有验证码。
一切输好了之后，林听移动鼠标，心跳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做好心理准备后，她在写有“查询”二字的绿色长方形框框上摁下了鼠标左键。
当前查询人数过多，页面一直加载不出来，等了好一会儿，林成海眼睛都瞪圆了，焦急道：“怎么还没出来？”
林听早有预料，她呼了口气：“今晚查分的人太多了，服务器可能崩了。”
温蓉和林成海还在屏幕前等，林听拿起手机，打算先找部电影出来看。
下一秒，林成海忽然大声惊呼：“出来了！！！”
温蓉手上拿着本A4纸大小的草稿本，快速挡住电脑屏幕，“老林等一下等一下！等我慢慢移！”
“……”
林听哭笑不得，爸妈比她还要紧张。
温蓉单手捂住胸口，将纸张慢慢往右移动，林听的心忽然狂跳了起来！
答案揭晓那刻，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空调的运作声。
林成海恨不得把电脑屏幕都盯出朵花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其上的排名，“585分，全省理科第二十七名！我没看错吧？”
温蓉欣喜：“哈哈没有没有！”
“我的天哪！！我老林家的闺女就是争气！”
林成海笑得皱纹格外突兀，一大把年纪了还高举双拳蹦了两下！
温蓉亲了口林听的脸颊，然后眼角含泪地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屏幕咔咔来了N张！
“啊啊啊我女儿太厉害了！！！”
林听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后两人的举动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将头转回电脑屏幕，她看着自己的总分和排名，出乎意料，安静地发了会儿呆。
除去保送以及各种专项计划名额，去年云清大学在他们省的统招名额大约是50个，她的位次上岸妥妥的。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包括那颗悬着的心。
毫无疑问，她无比激动，也无比开心，开心之余，眼眶忽然很酸涩。
她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她做到了！
温蓉和林成海这会儿全然睡不着了，两人叽里呱啦地在客厅讨论着明天做什么菜好好庆祝一下，她志愿都还没填，他们就已经在想升学宴在哪里办、请多少人来、大概会有多少桌……
林听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赶紧给严律打了通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成绩。
接通后，她语无伦次地说：“严律，我、我考了585，省排名27！”
她眼睛里泛着水光，有些哽咽地说：“我可以去云清大学了！”
严律一字一句，诚挚夸赞：“听听，你真的特别特别棒！”
他由衷地钦佩她。
林听握着手机，有些紧张地问：“那你呢，查到分了吗？”
他轻“嗯”了声。
“721。”
林听深吸了口气，愣愣问：“这个分数，是省一吗？”
“对。”
“严律……”
林听喊了声他的名字，眼眶发热地低下头，鼻间涌上的强烈酸涩感让她无法再说出任何的话，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