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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书屋 > 综合其它 > 误惹冷郁权臣后 > 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189节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突然断掉,她双眼往上一翻,骤然往后倒去。
  最后的视线里,是魏璋伸臂,扶住了她的后脑勺。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京。
  来时的路上,明明鸟语花香,连从鬓边划过的风都是清新的。
  沿路折返,却已是深秋。
  同样一条路,越走,秋意越凉。
  薛兰漪一路上昏迷的,也许醒过,可懒得睁眼,就这般一路合着眼眸。
  到第六日,周围空气越发沉闷,压迫着胸腔,薛兰漪知道回到公国府了。
  她被安置那间充斥着魏璋气息的房间里。
  只要一睁开眼,满目是他的衣衫、他的古玩、他最喜欢的玄色。
  薛兰漪厌恶透了这些东西,索性能不睁眼就不睁眼,整日歪在榻上睡着。
  一时梦到少年们意气风发的笑脸,一时又梦到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佝偻身影。
  她静悄悄地,看不出喜悲,犹如无物。
  崇安堂里,没有因为多了她或少了她,有任何变化。
  院子里,照旧每日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魏璋很忙,比从前还要忙许多。
  听窗户外的丫鬟们私下讨论,说是当今圣上身染重疾快不行了,很多朝廷要务都压在魏璋身上。
  遴选继位人选之事,也提上了议程。
  薛兰漪懒得听,也不想管,将被子拉过头顶。
  所幸的是,诸般政事缠绕着魏璋,他无暇分身折腾她。
  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他人。
  只是每夜三更时分,床榻外侧会有极轻的响动,床褥微微下陷。
  薛兰漪知道他每晚都睡在她身侧。
  她懒得理他,背对他装睡。
  偶然午夜梦回,静谧无声的夜里。
  他会从身后抱她,埋在她脖颈,略显疲倦地一声声唤她“漪漪”。
  她也懒得理他。
  直到这日,二更天。
  男人回来的要比平日早些,身上带着一股沐浴的清香。
  四方帐幔里,男人深邃的眼自上方笼罩着她,看了好久。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吧。
  薛兰漪忽然感觉肩头一凉,脖颈上的肌肤渐渐暴露在了空气中。
  墨玉扳指在她肩头游走。
  薛兰漪才蓦地睁开眼,正见他在解她衣领。
  她赶紧将衣服重新拢好,双手环胸,防备盯着他。
  这是回国公府三天来,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只见身后男人长发披散,寝服松松落落,丝薄的面料下隐约露出壁垒般的胸肌。
  熟悉的画面冲击着薛兰漪的视线。
  她本能地用锦被裹紧自己,连连后退,脊背贴在床榻内侧的墙壁上。
  还嫌不够,一边往墙壁上钻,一边讷讷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做!我不要做……”
  魏璋还没说什么,薛兰漪的目光又开始涣散,嘴里絮絮不停。
  魏璋眉心轻蹙。
  他这三日事忙,常不在府,但知道她三日不仅不进米粮,连榻也不下,也不沐浴。
  整个人如同死物一般躺着,就靠一口强灌下去的补汤吊着命,也不许旁人靠近。
  他今日下朝早,想着给她沐浴一番而已。
  魏璋看着帐幔阴影里,缩成一团,消瘦得快也被夜吞噬的身子,有些无奈,极力压制着情绪。
  “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给你沐浴。”他朝她伸手。
  薛兰漪如见鬼魅,将头也埋进了锦被中,瑟瑟发抖,“我不沐浴,我不沐浴!我不沐浴……”
  从西境回京,已经九天,她身上已经有味道了,露在锦被外的青丝打结,甚至……有虱子在爬。
  她从小到大,都是最爱漂亮的小姑娘。
  就算上个月在府上苍白消瘦,她也记得用胭脂遮盖一二。
  而今……
  她好像已经随谢青云他们去了,根本没把自己当个活人。
  魏璋心里堵得慌,却也总不能看着她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
  没有办法,只能强硬地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往冨t室去。
  “我不沐浴!我不要!魏璋,你滚!你滚!”她在怀里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捶打他的伤口。
  魏璋点了她穴道,将人放在竹榻上。
  冨室里才骤然安静下来。
  薛兰漪动不了了,连自己的手脚都由不得自己使唤了。
  她只能无力地坐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灰蒙蒙没有光。
  魏璋看了眼呆坐的姑娘,其实也无力,几不可闻叹息了一声。
  他绕到她身后,拆解她的发髻。
  她和魏宣大婚那日,特意盘了繁复的牡丹髻,历经十日,头发松垮着,早已打成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结。
  依照魏璋的行事方式,这些纠缠不清地细枝末节,理应一剪刀剪断最为高效快捷。
  可她是爱漂亮的姑娘,若是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只怕又要哭的。
  魏璋俯视着身前人尚且红肿的眼泡,放弃那个念头,挪了个脚蹬坐在她身后帮他解头发。
  他从未帮人做过这种事,手法很生疏,又是习武之人,手格外重。
  他稍微一动,她就会下意识吸气,他只能放慢些,再慢些。
  给她洗头发也很麻烦,他揉搓得重了,她疼。
  太轻,她头上堆积了许久的污垢又洗不干净。
  就连他手上的扳指,一触碰到她,她也会蹙眉。
  魏璋只得把扳指取下来,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慢慢洗发。
  简简单单的事情,竟耗费了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其实够他处理一叠公文的。
  魏璋并没有太多耐心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全程蹙着眉,最后将洗净的青丝从手中放开。
  青丝如瀑垂落,又恢复作往昔丝绸般的触感,带着淡淡的清香,铺散在薛兰漪双肩上,衬得那张脸娇俏而白皙,仿佛瓷娃娃似的。
  魏璋心头那股烦躁感才被磨平,看着她恢复如初,又莫名生出一股满足感。
  今时今日,他好像体味出了十年前,魏宣给睡着的她擦拭满脸墨迹时,那种自得其乐的感觉。
  魏璋弯起些许笑意,又打了一盆水,蹲到她身边给她擦了脸,擦了手。
  他虽不喜此事,不过天生性子缜密,所以给她洗手的时候,对着烛光每个指缝、指甲缝隙都要擦得干干净净。
  他做事的时候自有一股沉稳老成之态,并没有太多棱角。
  薛兰漪紧绷的后背才无意识松懈下来。
  魏璋感觉到她乖顺了许多,才去解她领口的扣子。
  “我不要!”
  手甫一触碰到嫁衣,薛兰漪旋即又警觉起来,双瞳紧盯着他,连连摇头,“我不要脱衣服!不要脱衣服!”
  “我只给你脱下外衣,一会儿你自个儿去洗。”魏璋很难得地退步。
  薛兰漪还是摇头,浑身战栗的。
  身子轻动的时候,阵阵腥臭味溢出来。
  那日在桃花谷,她身上沾了太多人的血,虽这九日也有简单擦拭过,但内里至今没有清洗。
  秋日午觉尚且闷热,再这么下去得长虫长蛆。
  魏璋没法再纵着她,强硬去解她的领扣。
  衣衫刚从肩膀上滑落,她突然厉声吼他:“我不要!!!”
  她的关节动弹不得,没法挣扎,整个人轰然往下倒,迎面直直地砸向青石板地。
  魏璋立刻伸手拉她。
  撕拉——
  外裳的后领口被扯破了。
  与此同时,她的头磕在地上,撞得昏昏沉沉,连眼神都涣散了。
  而趴在地上的她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怎么起身,她保持着伏趴的姿势,脸贴地,一瞬不瞬盯着撕开口子的嫁衣。
  “松开我的衣服,松开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