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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开云迟意的肩膀,与她擦肩走过,然后拍了拍后面林纪深的肩:辛苦你了,今天白忙活一趟。
  说这么客气的话,我尊重你们做的决定。林纪深的睫毛轻抖,表情却显得无比自然。
  他忽而一笑:只是要收拾烂摊子了。
  云迟意假装看不见他殷红的眼角,双手搂住自己,纤细的手指试图盖住红印子。
  月光勾勒出三人的影子,另外俩人沉默了,宫沐风摆摆手,一副都是小事情的神情:纪深你带迟意去休息,宾客这边由我来解释。
  他们在大学时候成为朋友,在那个贵族大学,像林纪深这样的特招生应该是显得极为不合群。
  偏偏林纪深身上的气质比学校里好多人都像名流,许多人都能和他玩到一块,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办事效率很快,是一名低调的好帮手。
  没有出色的背景,但依旧耀眼,倒是非常难得。
  林纪深带着云迟意去房间休息,他的脚步很慢,似乎在适应大脑思考的节奏。
  他故意没有坐电梯,而是绕着旋转楼梯缓步往上,云迟意拎着裙子跟在后面,偶尔斜睨着万盏美酒滢出来的光,酒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林纪深用房卡打开门,双脚斜斜站在门边:进来。
  云迟意望着漆黑的房间,走进去之后她发现这就是今天下午的化妆间。
  身后的门陡然关上,她眉心反射性皱在一起,林纪深一句话没说,他身上的阴郁气息足以让人感到窒息。
  灯打开,映入林纪深眼帘的竟然是云迟意雪白的脊背,秀发撩过的蝴蝶骨线条流畅,她手勾起正在拉婚纱裙的拉链,当着林纪深的面开始换衣服。
  林纪深匆匆一瞥,就将视线移开,但能听到婚纱落地的声音。
  他咬了下后槽牙:云迟意,你在玩什么把戏?
  云迟意疑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婚纱很重的,我穿了一天累了,换个衣服而已,在你眼里这也是心机和把戏吗?
  她手指勾起座椅上的红色敬酒服换上,改良的新中式旗袍勾勒出她丰满的胸脯与盈盈一握的腰肢,盘发散落后搭在双肩,像华贵的绸缎似的。
  好了,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云迟意贴心提醒一声,说完便去拆食盒里面的蛋糕,林纪深在小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手里也拿着吃的东西。
  林纪深踱步过去,抢走水蜜桃的三角糕点:就这么饿?搅黄了婚事,你还吃得下?
  云迟意吃惊看他:我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要好好吃饭的人。
  林纪深嗤笑:当初哭着求我撮合宫沐风和你结婚的人又去哪里了,当时你可是说不成为宫家太太就寝食难安,饭都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他手上收力,蛋糕包装纸在他手里发出控诉的声音,云迟意垂眸看他的手,还没抬起眼帘,林纪深又走近,伸手抓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
  云迟意,你信不信,我今晚可以让你从世界消失。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把她的脸捏到变形。
  云迟意连连后退,手撑住身后的桌子,纤细的腰抵着桌沿,林纪深的腿毫不避讳地伸在她的两腿之间,她脚尖甚至是堪堪踩着地。
  见她吃痛皱眉,他挪开了视线。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和宫沐风结婚的真正原因。她受着控制,说话非常含糊不清。
  【无论如何,表明同一战线的真心】
  系统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出谋划策。
  林纪深没打算松手:说吧,你的命掌握在你接下来的话里。
  云迟意牙关酸的要命,不得不忍痛继续开口:你信我是那种只满足于情爱的人吗?
  林纪深松掉手,嫌脏似的甩甩手指:继续。
  她抹掉眼角的生理泪,捂着脖颈,低声咳嗽一下,兀自嫣然微笑,先天自带的妩媚多姿。
  我之前是有点糊涂了,看上了宫家的背景和宫沐风这个人,天天想着做他的夫人,我现在已经发现他不爱我,我这个夫人终究只是摆设。
  她渐渐站直身体,左手轻搭在右手臂:他哪一天不满意我,一纸离婚书,我还要净身出户,想清楚这些,我当然放弃爱他了。
  林纪深坐在梳妆椅上,长指交叠,静静听着她的话,他的脸被窗外照进来的盈盈月光打出半边阴影,到目前为止他根本不相信云迟意说的半个字。
  云迟意摸摸肚子,顿了顿先撕开一个蛋糕垫吧一口。
  林纪深:她的嘴闲不住。
  糕体入口即化,云迟意满意地挑动眉头,说话渐渐随意起来:刚才说的只是其一,接下来请你心平气和地听我的表达,这不是针对你的性格,这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我更怕的其实是,你利用完我之后,给我一个凄惨的结局。
  林纪深姿态放松,不为所动:接着编。
  今天的云迟意为什么神神叨叨的林纪深不太确定,他肯定的只有一点,她一直知道及时行乐,也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与虎谋皮,风险从来不会少。
  云迟意坐到他对面,还想吃一个零食饼干,她在篮子里面翻翻找找,低头嘟囔道:看来前面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
  林纪深:我没那么多耐心。
  云迟意灵光一现,握紧手中焦糖饼干,笑起来的同时上半身倾向他:假如我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愿意嫁给宫沐风,这你也不信?
  林纪深嘴角微扬,冷冷出声:呵。
  见他是这个反应,云迟意只觉得乐,她掩面笑了好几秒,脸上忽然严肃起来:林纪深,我们重新谈合作吧,你听一听我的第四个理由。
  有筹码的人才有谈合作的资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还能有别的用处?林纪深点起烟,青雾萦绕着他的指尖,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轻蔑。
  不管他的恶言恶语,云迟意自顾自地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云家千金,这是我的筹码,云家小姐和宫家少夫人做事的方便之处不一样,最好的位置介于这两者之间。我和你一起颠覆宫家,你帮我拿到我那外姓父亲手里的所有股份,怎么样?
  她突然又改口:不,我分你三成。
  林纪深吐出烟圈,弹掉烟灰,眸光凛然地盯着笑得万分灿烂的女人。
  慷他人之慨,她可真行。
  第3章 假千金逃婚后3
  叩叩叩
  死寂的气氛被敲门声打破。
  云迟意回头看了看门,明媚笑容还挂在脸上:看来今天只能谈到这里了诶。
  她摇身一变,从一个傀儡到谈判桌上的伙伴,林纪深按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虽然厌恶她临时悔婚破坏计划,但是宫家和云家现在还需要她。
  说的那些让她消失的话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门被人推开,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被年轻丫头搀扶进门,落在门边的影子缓慢地挪进屋,年轻丫头低头在外面等着。
  云迟意微笑着迎了过去:外婆是上来找我的吗?
  原主当时能顺利认祖归宗,其中最大原因是她身上带着老妇人的手绢。
  手绢黄了,旧了,但整整齐齐揣在心口。
  听她清脆的声音唤着自己,云金桂用满是沟壑的手扇了扇风,非常嫌弃屋子里的烟味,上了年纪了,可眼里的锋利依旧存在。
  罪魁祸首林纪深嘴角一抽,这屋子里就他一个会碰烟的人,不需要多说话,罪名就落下来了。
  云迟意紧握着她的手,语调甜滋滋地继续说:你要找我,打个电话我直接过去,我难道还敢耽搁啊。
  楼下人多,吵的我耳朵疼,我上你这儿来躲点清净。云金桂还穿着中式暗红色马褂,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原本也是高兴的。
  听到孙女失踪那刻,她大概是酒席上唯一心忧云迟意的安危的人,而非担心所谓的面子和交情。
  一年前,这么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云家人,每天看着外姓赘婿和续弦恩爱和睦,云金桂闷得血压都高了,直到云迟意被找回来,她才感觉这世界上还有值得守护和留恋的东西。
  看见云迟意脸色红润,云金桂也便放下心,用拐杖狠狠戳着地板:我当初根本不同意你和宫沐风结婚,你才回来多久,你爸和你后妈就把你送出去。
  屋里还有一个外人,还是宫家的代表,云金桂说话一点也避讳,巴不得他马上去告状。
  云迟意轻咳:梁阿姨要是听见您说她是后妈,她可能会不舒服,爸爸又要买礼物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