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小师姐篇完结,但番外会接着这里写,下一篇是王妃篇,先婚后爱[摸头][摸头][摸头][抱抱][抱抱][抱抱]
第121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
暮色低沉,细雨如丝。
珵王府迎亲的队伍穿过长街,大喜的红色被潮湿的春雨压沉了几分。
雪驹披着红缎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墨色长鼻时而不耐烦地喷出热气,忽地浑身一抖,将身上的水珠尽数甩开。
轿夫紧挨着它的步伐,被飞溅的水珠溅到口中,忍不住唾了一口。
随后,轿夫小声地嘟囔:珵王患有腿疾,纳妃也只能用一匹马带路。
另一侧的轿夫低骂:多嘴,不要命了!同时,满身湿透的轿夫惴惴不安的向身后回望一眼。
花轿在后面摇摇晃晃,这些话自然渗过绣帘传了进去。然而,没有任何训斥,安静得只有马蹄踏水与粗重的轿夫呼吸声。
他们也知晓,这位礼部侍郎之女云迟意,如今的珵王妃幼时生了一场重病,伤及嗓子,已多年不能开口说话了。
一位不能出行,一位无法言语,该说是门当户对吗?这皇家的姻亲关系当真是平民百姓猜不透的。
春雨不休不止,吹湿了绣帘,轿中美人端坐,双凤红盖头宛如云浪,偶然掀开一角露出雪白的下颌,雪肤白里透青,越发映得朱唇嫣红如血。
她闷咳一声,酥手捏紧软帕,悄然掩着口唇。
再落下来,雪帕上落了血,宛如大寒红梅。
盖头下一双红肿美眸见状波澜不惊,只是收起帕子,贴身放好。
【宿主,原主身体太差了,照这样下去撑不过一年。】
云迟意眨一下长睫,表示了然。
她的双眼干涩,显然是哭了一夜。
穿过来时她已经在轿中了,此时娴熟地整理起原书剧情。
这是一本权谋小说,男主是当今圣上的长孙,女主是宰相的孙女,女二是世家第一才女,书里还有女三女四,她不想一一列举了。
而她是前期就下线的恶毒女配,九岁时因撞见庶母偷腥被下毒,没死成后醒来失去了记忆,嗓子也哑了。
原主不受父亲喜爱,又嫌弃母亲不争不抢,倒是跟庶母走得近,还帮忙促成了庶妹的一桩好亲事。
而她爱恋他人甘愿被哄得团团转,可还是在十七岁嫁给了的珵王,也会命丧大婚当夜。
也就是今夜。
这一次,云迟意的攻略对象是男配林谨渊,小说里谋逆不成落个万剑穿心的珵王。
今日她和林谨渊大婚,云迟意喜多过于忧,距珵王谋反还有十年,她也堂堂正正入了王府,过了今夜,有的是时间与他周旋。
思索的空隙里,花轿落了地。
万般思绪瞬息被拢回,云迟意听见女官清冷的声音入了雨。
铺毡传席,代代安宁。
语毕,云迟意被婢女簇拥着扶下了喜轿,外面细雨绵绵,春寒料峭,方一踩在毡席上,她便止不住的一阵头晕。
她目光轻晃,蓦然被一只节骨明晰的手扶着手腕,一抹大红色随之出现在视野。
这只手冷白如玉,袖口因抬高的手落下几寸,一截精瘦的手臂落入她的眼中,她的视线很快转到他的金线滚边喜服,与他身下的黑漆轮椅上。
夫人当心些。
短短五字犹如涓流之音,温润的恰到好处。
云迟意后退,忙要矮身行礼。
林谨渊勾着她的手腕,噙着笑音又将人拉了回来:今日不必拘于繁文缛节,外面寒气湿冷,夫人身子骨又弱,这些都免了。
女官掩面轻笑:王爷,王妃还未入府呢。
林谨渊又善解人意地松开手,缓缓道:是嫌本王改口太早了吗。
他这般体贴入微,急不可耐,云迟意无声冷笑,都要以为他用情至深了。
天色已然昏暗,府上仆役推着林谨渊走在云迟意的身边,二人手腕被一段红缎牵扯着纠缠在一处。
云迟意没空在意这些,绵长的头疼扰得她毫无精神,连何时到了新房都未曾察觉。
进门后,房门便被关上了,女官的声音也退了下去。
花烛将新房映得昏黄,云迟意坐在圆凳上,见刻有如意纹的喜秤挑起盖头,她本能地往后一缩,警惕地盯着喜秤。
按原文,她可是会再次中毒,死在今夜。
不怕。林谨渊的声音犹如清幽琴声。
云迟意不能开口,她压着腿上喜服的双手慢慢地握紧,更多的烛光压了进来,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阖双目,凝脂雪肤染上云霞般的颜色。
而后,她缓缓打开眯着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笑得温和的男人,眼神又不经意扫过被狐皮毯子盖住的双腿。
他的腿藏在更深的喜服之下,修长而又无力地被桎梏在轮椅上,能看出来,若是他双腿能站立,定然是丰神俊朗之姿。
他,真的瘸了吗?
原文里他到死都是倒在轮椅上。
夫人在看什么?他眉眼轻缓,蓄着笑意。
他右手轻轻拉住手腕上的红缎,将柔软的身子拉向自己。
她与他抵膝相触,却觉得他笑意又浅又薄,神清骨秀的皮相下藏着利刃。
大抵是原主见过他两面的缘故,他的眉眼让云迟意觉得有几分熟悉。
又或许是他清隽俊美,面如冠玉,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夫人怎么又在发呆?是第一回与本王这般相处,还生疏着吗?
云迟意颔首,头上珠钗清脆如银铃,她又见他笑了。
无事,慢慢熟悉就好了。
他的手修长而白皙,长指捏着桌上酒杯,将松开的红绳重新一圈一圈绕紧,他低垂着双眸,轻语道:怎么松开了府上的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他双唇一弯,看向云迟意:夫人莫怪。
林谨渊七岁那年落马摔断了腿,本就不受宠,后面更是雪上加霜,现今更是沦落到府上婢女仆役都在偷奸耍滑。
但,也是他要装亲和慈悲惯的。
活该。
他将由红绳相连的酒杯递给云迟意:可能饮酒?
云迟意这具身体不胜酒力,刚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合卺酒,不喝似乎说不过去。
她抿了下唇瓣,双手接住酒杯,林谨渊忽然靠身过来,她往后躲了躲,他看着她湿润的双眼薄唇微勾,随即侧过双眸,徐徐地从桌上果盘里挑出一颗杏子蜜饯。
喝了合卺酒,再各吃半颗蜜饯,才算完礼。
【他在蜜饯里下了毒!】
不用系统提醒,云迟意也能记清这点生死攸关的细节。
她要是死在大婚当夜,林谨渊借还亡妻一个真相的由头将府上翻个底朝天,顺势可除掉他人安插的眼线。
云迟意记得,罪名最终安在一名细作婢女身上,说是婢女心生仰慕,又因地位低微只能看着他与其他女子成亲,妒恨之下,婢女起了杀心而投毒。
合卺酒是皇上亲赐,在这上面动手脚,宫里必然会大动干戈参与进来。
蜜饯便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此刻,林谨渊又体贴地道:酒烈,甜味可混合一二。
云迟意蹙起黛眉,星眸粉腮浮上赧色,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压着面颊软肉,又怕林谨渊看不懂,轻点两下尽根牙。
林谨渊紧盯她的动作,求证道:夫人的意思是牙疼吃不了甜的。
见他懂自己想说的话,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满脸欣喜地点头。
蜜饯从他手里落回盘中,林谨渊眸底掠过一丝幽暗,他再回眸,微笑示意她先喝合卺酒。
红绳牵着酒杯,云迟意要与他贴得极近,软唇方能触到杯沿。
二人各怀鬼胎,饮尽清酒。
这酒果然辛辣无比,云迟意冷不防被呛到,偏头咳出了泪花。
暂时应该死不了,她这么想着,林谨渊忽然靠近几分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云迟意愣了一瞬,又身子紧绷不知所措地攥着酒杯。
林谨渊温声道:冒犯了,请夫人张下口,本王幼时贪甜,对付虫牙颇有心得。
他好似温玉般倚靠过来,这回云迟意身体是真的开始绷紧。
她缓缓张开嘴,粉舌躲到一侧,露出右侧皓齿。
无事,旁人不会因这点虫牙便忌口,想来是夫人身子骨弱,疼痛要强于旁人。
云迟意敛下眸,似懂非懂地看向他。
林谨渊松下双手,食指卷起她的一缕乌发。
夫人可知还有一礼是什么?
云迟意霎时面红耳热,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指尖颤颤巍巍勾出他的墨发,与他手上的乌发缠在一处。
结发为夫妻。
见她宛如云雀般,试探着靠近他怀里,林谨渊轻哂,用秀气的银剪断下两缕发,取下二人酒杯上红绳,细致地缠好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