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呗,你有事就忙。顾家曾祖父不在意。
就是你们这看案没人赶车,成吗?顾名有些担心,在顾思考试的重要时刻,他却不在。
我还不会赶个x车了?而且有你大伯他们呢。
爹你不用考虑我,我没事,你陪着,我也不会考的更好,我曾爷有我跟着呢,你放心吧。顾思也劝。
顾名这才放了心,下午就走了。
顾思依然跟着曾祖父去蹲案,看曾祖父和一大群人在茶舍里聊天吹牛讲往事。
他出去转了一圈,也没遇到学馆里的人。
到了天快黑时都没等到,大家都急得很,猜着可能今天出不来了。
虽说是考完一天后发成绩,但有时阅不过来会往后推一点时间。
等衙门下值了还没等到,猜着不会有了,大家只好陆续回去了。
舒颖早在家急得不行了,想要跑出去自己看去了。
听见敲门声,出来开门一看,见两人脸上没有喜色,有些累的样子,猜着怕是都没有中,不免很失望:顾思府试可是第四,还以为能过正场呢!
她快速掩住心情,温声说:我在井水里镇了甜瓜,去给你们拿。
舒秩闻声跑出来就问:哥你中了没?
没发案呢!顾思出去一天,都没等到结果,有些累了,声音有气无力。
还没发案啊?!舒秩惊讶。舒颖却是惊喜了:没发案吗?
没有。顾思笑了,安抚娘亲,可能学政认真,卷子阅得细。
没发案就还有希望,舒颖笑着端了甜瓜过来,嘱咐早早睡。
第二天顾思早早地起来,吃完饭拿了高凳子,就去蹲案。
舒颖送到门口,神色不免有些急:发案了就快回来啊。
顾思点头:你要急的话就去绣花吧,一忙就不急了。
舒颖等得急,只好绣起了花来。
两人走过去,顾思遇到了同窗左惜时和霍昌平,一见面就是:你考的怎么样?
然后大家就一起笑,说起考试的事。
左惜时还要把自己的文章背过给顾思听,顾思连忙劝住他:人多耳杂,你可别说了。
左惜时也不在意:我家衙门有人,谁敢打我主意?
霍昌平也觉得这样,顾思劝他们:还是小心为上。万一被别人偷听出去,真出了什么事,我不是嫌疑最大?
就你事多。左惜时抱怨,不过也听了顾思的,没再背出来。
聊完他们就分开了,他们都不是一个县的人,发案时也不会在一张图上。
越临近中午,大家就越急,有人不免抱怨:要是大宗师多请两个幕僚,早两天发案多好。
顾家曾祖父考的次数多了,也急,但早都习惯了,笑道:要多花钱啊。你看大宗师书卖得便宜,就能想通了。那里咱们得了好处,这里就要多急一会儿。
我宁愿多花点钱买书,也不想多等。
顾思也着急得很,这个时候就没有顾家曾祖父坐得住了,在茶舍里来回地转。
顾家曾祖父赶他:你出去看吧,看把你急得。
那你能不急?上上次没中,你都难过成什么样子了!顾思回嘴。
我那是听到锣鼓声,以为是自己中的,期盼太大失望才大,哪里想到是你大伯中了啊。我上次不就没多失望?顾家曾祖父为自己辩解。
顾思又跑出去看了几次,热地出了一头汗。
午正时(12点),顾家曾祖父出来找顾思:走吧,回去吃了饭再来,怕是得下午了。
顾思也只能这样了。
刚点了头,只听有人大喊:发案了!
顾思抬头看去,只见大家向着一个地方涌,他也跟过去看。
有差役贴着圆案,身边的人大喊:汉中县的,不是汉中县的别挤!
这跟大家的预期一样,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一点,等着自己县里的圆案贴出来。
那差役贴完一个,汉中县的考生一伙儿地涌上去看。
顾思拿了凳子,跟在人群后听。
第二个不是,第三个不是
西乡县的,不是西乡县的别挤!拥挤的人群里,有人大喊,瞬间大部分人退开了。
终于到西乡县了!
顾思心里激动,怕被挤伤了,凳子在人群后一放,站上去踮着脚看。
六月的太阳大,阳光照在脸上一片火热,顾思将手遮在眼上,微微眯着眼仔细望着前边白纸上的字。
府试第一场发案用白纸上写的,被称为粉牌,也有叫水牌的。
圆案贴得高,人少字大,他视力好大概能看清,提着心从后边向前看。
府试第四,院试正场不一定能中,说不得前后两次府试的考生实力都强,说不定自己府试考得好,也或许这次没考好,还有学政的喜好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因为紧张,只盯着一个,顾思都不敢看正看的那个字旁边的字。
宇、雨、八、来发案不写名字,只写千字文里的字号,顾思一个个地盯着念,第四个就看到了熟悉的来字:!
东来字七!
中了!
他惊喜地笑出来,才感觉到不对,这不是他考试的字号,是曾祖父的!
曾爷,你中了!顾思转头,兴奋地大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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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一转头,身后却没有他预期里的人,更别说对方惊喜的笑容了。
顾思怔了怔,才想到曾祖父会不会是害怕看到结果,跑了。
他想追去茶舍,又更想看到自己的成绩,连忙回身,踮着脚继续看。
宇、雨、八、来、藏、地地!顾思盯着地字,屏住了呼吸,眼睛迅速地向左下方移:地字十四!
他的考试号!
他中了!
他竟然一次就中了!
顾思兴奋极了,要不是在凳子上站着,他都想跳起来了!
为免出错,他又看了一遍自己号,确定是地字十四没错,把整个圆案倒着顺着看了两遍,又从头数:一二三
十四!他是十四名!曾祖父十六名!
哦~顾思兴奋地大喊了起来,跳下凳子,拿着凳子就跑,一路飞奔到了茶舍里,大声喊着,中了,曾爷,中了!
顾家曾祖父刚才到了案前就心怯了,临场退缩,对同坐一桌的老伙计姜童生叹气:越老越不行了!这发案啊,多大年龄都一个样,该期待还是期待,该害怕还是害怕。
谁说不是呢。同桌的姜童生随口应着,坐立不安。
顾家曾祖父也向着门口张望,一听到顾思说中了的声音,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果然看到顾思向他这边跑。
他嘴唇颤了起来:中了?真中了?命这么好?是中了吧?没听错?
顾思最后几步大跳到了曾祖父面前,满脸的阳光灿烂:曾爷,我们中啦~!
谁中了?你中了多少?顾家曾祖父下意识地问。
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中了顾思不可能这么开心,那就应该是顾思中了。至于两个人都中了的事,他绝对不敢妄想!
顾思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又改了口:名次不高,才十六名。他没说你,要把喜悦慢慢地放,怕一次对曾祖父冲击太大。
兴奋与紧张一下子冲进了顾家曾祖父的心里,笑着夸顾思:第一次下场就有十六名,已经非常好了!覆试考的好了就能中。
他还想再说,却听顾思道:是你十六名,不是我。
姜童生不相信地问:不会吧,你个老货这次命好,真中了?
前边是问顾家曾祖父的,后边就是问顾思的。
顾家曾祖父有些吃惊,更大的喜意冲击着他,笑出了声来,有些不相信:我十六?我不但中了还比上上次前进了两名?
顾思三岁多的时候,顾家曾祖父那一场院试正场是十八名,是他人生仅有的过了正场的一次。
这是人生第二次过院试正场!
对,前进了!顾思高兴得很。
没看错?是东来?顾家曾祖父还有些不敢相信,怕顾思弄错了。
是东来字七,不是西来字七,你在东边考棚我没弄错也没看错!
呵呵终于得偿所愿,顾家曾祖父高兴地笑了一声,多年考试的情景涌上心头,鼻子猝然酸了,笑声刚起后边的声都变成了哭音,呜,我真的中了!十六名也是中啊!覆试考得好了进府学也是秀才啊。老天爷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