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局里最重要的领导之一,他确实是想要身先士卒直指核心,来找到景昭解决问题,但是他可万万不能被困住这个小世界里啊!他还有长远的仕途要走呢!
还好此刻,这个小世界的通道终于被打开,异变bug也算终于被彻底解决了。
查尔斯这才放下心来。
没人能想到,对局里来说如此棘手且波及范围如此大的异变的解决方法,竟真如此纯粹且简单。
局里的催促声此刻化作询问再次响起,各方势力都急于掌握第一手信息。查尔斯面对后台起起伏伏不定,但最终是趋于平稳减弱的异变值的数值,一边暗喜,一边陷入深思。
刚才一直掩饰在一旁的宴迟和乔柚木也不知何时从树影下现身,他俩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后,便理直气壮地朝景昭身旁走来,倒也不再在乎是否会被查尔斯发现。
——似乎局里能对他们造成的那份威胁,也随着局里一直监管着的这所有异变值一同,消失掉了。
“多亏了你。”乔柚木朝景昭先开口道。
或许是宴迟乔柚木他们二人和岁澜已经算是老相识,加上这个小世界毕竟不是他们的原生世界或是那步步惊心的末日世界,他俩此时朝景昭走进时倒也不怎么怕岁澜。
景昭点头,注意到他俩的这态度变化,故意用查尔斯那边也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俩:“所以局里没办法再追查你们了?是吗?”
大家都已经识破了局里长久用“神秘”和“运筹帷幄”的面纱掩饰的那份羸弱和无力。
查尔斯似是终于应付完了局里的追问,重整表情,也上前,替宴迟和乔柚木确认,也是给景昭交底道:“暂时不能了,而且,也不会了。”
这承诺非同小可。宴迟眼中有光闪过,查尔斯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过……”查尔斯很快又换上公事公办的口吻,“如果你们太过分的话,我会着手建设新的追查机制,将你们重新列入目标名单的。”
宴迟挑眉,表示他们听到了。
说完这些,查尔斯转头又朝向景昭:“谢谢你……”
“……和你的bug。”
景昭意外,这感激破天荒地竟包括了岁澜。
“不止是我本人,我也代表局里感谢你。”查尔斯道。
景昭看着查尔斯的表情,从未如此觉得查尔斯像个真正的政客。
眼前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查尔斯此时继续问道:“你应该也不会再回局里了对吧?局里的其他事情,我会帮你收尾解决的。”
查尔斯边说边伸手想拍景昭的肩,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般又停住了:“对了,局里现在的追查重点会是叶CC。”
景昭颔首,一边暗自猜着查尔斯日后可能的平步青云,一边也同样想起了上个小世界的最后,叶CC的异心已经败露的事。
查尔斯刚刚刻意没有拍自己的肩,应该是当初叶CC是靠拍自己的肩将自己强制送进小世界、逼自己帮他实现计划的那最初的那一遭,包括叶CC在局里的许多筹谋和小动作也都被发现了的缘故。
景昭此时心中倒没有那么多的愤怒和不甘了,不过面对这些曾将他席卷得不轻的权力角逐,还是有些感慨。
就算世界实际上如此简单,也总有人情愿复杂。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查尔斯自是全然应诺。
景昭和后台的链接本就已断,在景昭提出的要求被落实后,景昭更是再不需和局里有任何牵扯。
就算局里又追加承诺留下他的位置,记下他的功劳,无论何时自己想回来都可以回来,且福利待遇翻倍云云,但对于景昭而言,这些也都不需要再从这份不适合的工作中再获得了。
景昭已经拥有了自由,和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应承过曾经的老上司查尔斯,也告别了共同经历过许多的旧友。景昭牵上了自己的爱人,这次是坦诚且主动地,大步离开了。
第67章 尾声
“所以你当时让局里答应的是什么?”许久后的某一天, 又游历到这个小世界时,岁澜问起景昭关于那天的话。
此刻,夕阳斜斜地打在景昭的侧脸上, 窗棱上被抛光的部分折射着柔和却也明亮的颜色, 景昭望着眼前茶楼里正怡然自得地品茗听曲儿的众过路人,扬起头, 回想了一下, 答道:
“希望局里能建立更好的任务奖励机制之类的吧?”
“但是你当时不是想下定决心不在局里干了吗?还是说……”岁澜如今仍对景昭永久保持着那种爱得更深的心怀愧疚,“你偶尔还是想要回局里的?”
岁澜黯然:“你不用顾及我的, 你想要回去或是继续我其实都接受……”
景昭笑:“我确实希望局里从那之后能够满足任务者‘被看见’的需求,但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而是希望大家, 不止于我的所有人, 都能得到惠泽。”
“你明白吗?”景昭拿端着茶杯的那只手点了一下岁澜的脸, 想要改变岁澜现在的情绪,“我知道你的世界只有我, 但是为了我, 你也要爱这个世界的,你答应过我的,对吗?”
茶杯中的热气从岁澜的鼻尖蹭过,岁澜的脸又开始涨红,哪怕已和景昭作为爱人相伴许久,他也还总是会为景昭的主动亲近和撩拨而猛猛心动。
“我……”
话还没说完, 就被茶楼台桌上的说书人的声音盖住:
“话说!这山上曾是师徒的两位仙尊,先是压制了在世间横行了数年之久的绝世戾气,后又发现并降伏了意图在后山为祸的灭顶黑雾!克服万难造福众生后,两人只潇洒留下一道白色裂光于世, 便携手双双飞升……”
景昭也趁那说书人开口的时机截住了岁澜那又要脱口而出的脆弱话语,乐呵呵冲岁澜眨眼道:“好像是在说咱俩唉!”
岁澜点头:“嗯。”
“所以在众人的传说中,我也是仙尊啦!”景昭还在和岁澜开着玩笑,转移先前的话题。
但一段带着吹嘘和些许官方口吻的贯口过去,那台上的说书人朝台下促狭地抛了个小眼神,有意地停顿了一下,道:“但是诸位有所不知……”
“什么?”听起来这说书人像是要讲些什么神秘的内幕信息,或是野史趣闻了,景昭随着台下茶客众人一同朝那说书人凝神看去。
毕竟时隔许久,故地重游,景昭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当初的那些传闻不会流传到现在,流传了这么久吧?
其实景昭倒对这些不是出于自身情绪上的在意,都是虚名罢了。景昭在意的是身旁的岁澜,是曾经在这个小世界里身份是自己的师尊的这人。
景昭担忧或许他听了这些流传下来的故事后,可能还会伤心,还会对自己更加愧疚……那可不好,那到时自己还又得哄他呢。
景昭一边顾着岁澜的状态,一边听着,那说书人卖够了关子,终于开口:“其实啊,诸位有所不知,这两位仙尊其实……”
曾在这个小世界的各类传闻中“憨傻”过许久的景昭紧张地听着。
说书人:“这两位仙尊中其实有一个人……”
景昭挑眉,肯定是要说自己当初痴痴傻傻吃吃睡睡时候的旧闻了!
说书人:“……其实这两位仙尊里曾为宗师的那位,是他的徒弟的‘舔狗’!不仅整日围绕在那位聪慧善良、高岭之花的徒弟身边,还是个柔弱哭包!是个‘弱鸡’!当初降伏后山的黑雾时那位宗师晕了许久,是他的那位徒弟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
景昭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在说自己……
然后又疑惑地提气:“啊?”
这流传下来的故事里自己倒是摆脱了曾经的憨痴蠢笨小徒的形象了,可怎么岁澜却被冠上了柔弱哭包和弱鸡舔狗的名头了?
景昭转头看岁澜,可岁澜却毫无在意地仍是点着头,甚至像是在赞许的样子。
这个小世界的黑雾已经消散许久了,危机度过,聚在这茶馆里的人们早就不是当初岁澜在此山上声名大震、聚集了一众追随者时的那些旧众了,对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全新的演绎和添油加醋都是合理的。
可这“添油加醋”也太“添油加醋”了吧?
不过岁澜倒没有对这和当初大相径庭的“高岭之花”和“舔狗”的故事有什么异议,在景昭看来,岁澜甚至莫名还美着呢。
“你怎么?”景昭看岁澜表情,倒也放了些心,再次打趣他道,“人家说你是哭包,说你是我的舔狗欸?你怎么还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