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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书屋 > 都市言情 > 垄上烟火(种田) > 垄上烟火(种田) 第110节
  他又看向李苏木,李苏木揽了周邻的肩膀拍了拍,笑着说道:“有这么个能干的小兄弟跟着,我日后也能多个好帮手。”
  周老爷子霎时红了眼眶,他孙儿的前程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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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本文下一章就要入v了,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第148章
  自打周老大跟老父亲不欢而散,周老爷子也对大儿子死了心,不再见天收罗好吃食往镇里送。
  面上如常度日,心里却是坐下病根,他们俩爷孙要钱没有,要人更是稀缺,日后他孙子长大可怎么说亲?
  纵是花大价钱请了媒人相看,怕是也只有甩手不搭理的份,谁家能看上这等一穷二白的人家?
  即便攒钱买了田亩也是不成,人手不够田地料理不过来,累个半死还挣不到钱。
  可学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想找一个厚道不把人当驴使唤的老师傅,没有门路只能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不成想忧心了小半年的难题迎刃而解,现下虽说没捞着丛老七当师傅,却搭上了他岳家侄儿,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老爷子激动得双手颤抖,筷子捏不稳当掉在桌上,左右四顾不知今夕是何夕。猛的反应过来却是拉了孙子要给小李大夫磕头,要他喊师傅。
  李苏木哭笑不得扶着周邻不让动:“您老可别折煞我,我年纪轻轻的哪能当人师傅?传扬出去不得叫人笑话死,我比他大了几岁喊一声哥哥也就罢了,您老无需如此客气,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周邻乐呵呵站在旁边笑,随着他爷指挥。
  丛三老爷也在一旁劝说,要他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头,他亲家一家子都是厚道端方之人,定不会亏待了邻哥儿。
  三言两语敲定了周邻的小药童生涯,周家爷孙不用说,乐得喜笑颜开,合不拢嘴。
  李家人也是喜不自胜,有这么个壮实小伙跟着,往后李苏木出门,他们也不用提心吊胆,当下皆大欢喜。
  一时桌上你敬我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个个端了酒杯“滋溜”下肚。
  女眷这边却是有些个不适宜,姜氏婆媳脸上有片刻的僵硬,只家里老爷子既开了口,断然没有回旋的余地。纵是再有别的小心思,也只得暂且按下不表,此时大伙笑语盈盈,她们也扯了面皮笑得开怀。
  自这一天起,周邻不再是一个跟着爷爷撑船的小舵手,成了保安堂的一名小药童。
  垄上的大娘婶子羡慕地眼红,若是有旁的出路谁还愿意死守着家里的田亩度日,谋个一技之长比登天还难。
  不成想周邻这个无父无母的农家小子,只一个年迈爷爷相伴,竟有此机遇得李家提携。
  他的运道实在是好,若是杏娘家的两个小豆丁能有这般大,想必也没他什么事了,人的命难说得紧啊!
  ……
  人的命运可不是难说得紧,青叶直起身擦一把额头的汗,摘下腰间的葫芦“咕噜咕噜”喝水。
  家里没养猪之前,青叶对猪草的印象只有黄花菜,多得很,一长就是一大片,根本无须费力找寻。
  可等过了春天才知猪草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得野外满地转悠搜寻,两年的时间足以令她成为打猪草小能手。
  平日里走在路上见到满地杂草,不自觉念叨出声:构树的叶子、飞蓬草的头、母猪藤的茎叶……这些可都是猪爱吃的草料。
  不打猪草的时候只觉得哪哪都是,脚底下就没空过,真要早晚拿上镰刀提了篮子,又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这就好比捉迷藏,花了心思仔细找寻时,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漫不经心懒惰搜找时,那躲藏的人偏偏从眼皮子底下溜过,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日青叶跟张玉两人在河对岸东边割母猪藤,这个东西一牵就是一大片,只要不伤到根,过两天又铺得满地都是。
  垄上的女孩们或多或少有自个的秘密宝地,打过一次猪草记在心里,估摸着日子隔几天再来。当然有时会被旁人捷足先登,但也没关系,再去找别的位置也是一样,兴许也会割了别人记在心里的宝地。
  两个女孩把一片坡地的藤蔓拉拽个干净,只剩了稀稀拉拉几条根须才罢手,提篮已是塞得满满当当插不进手。
  青叶率先停了手歇息,边喘粗气边笑道:“这次薅得可真干净,半片叶子都没剩下,今儿一天的猪草都够了,傍晚不用出来打了。”
  张玉把最后一根藤蔓缠绕成一团塞进篮子里压紧实,“可不是,这片地最爱长藤草,希望下次长起来的时候咱俩能赶上。我在后面鳌头岭发现了一块洼地,长了满地的飞蓬草,我一个人不敢去,明天咱俩一起去割。”
  “好,明天叫上青皮,让他给咱们打下手。”青叶满口答应,鳌头岭怕什么,猪草打不够才可怕,猪猡猡嗷嗷叫能把人烦死。
  小猪仔喂不饱,她奶又该翻她白眼指桑骂槐了,比起虚无缥缈的妖魔鬼怪,她奶伸长的手指更像索命的链条。
  鳌头岭是村里的坟墓所在地,各家祖坟都在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坟头占了一大块空地。除了年节祭拜,平日里少有人经过,纵是非要穿过去也会绕道走,尤其是胆小的妇人。
  这一片土地流出的传说,经年累月下来可以编成一本册子,神秘莫测的流言总是叫人心生胆怯。
  十来岁的少年男女却无所顾忌,俗世的风吹雨打还没有摧残他们,世事的尔虞我诈也尚未浸染、侵袭。他们的心性如一张纯白的书页,生活的艰辛还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波澜。
  打完猪草时辰尚早,青叶邀请张玉去她家摘豌豆,后院园子的一个角落长满郁郁葱葱的豌豆苗。
  青绿色的果荚鼓胀饱满,一条条垂下来极其讨喜,豌豆摘起来又快又顺手,清脆的掰断声如同奏乐,不一会就摘了一筛子。
  青叶意犹未尽摘得顺溜,也不管能不能吃完,张玉停下来劝道:“这些够咱们两个吃了,摘多了舅奶奶该生气了。”
  “不会,我娘不管这个。”青叶随口答道,右手在叶片间飞快穿梭,不一会儿就攒了一大把。
  “我娘说爱吃的东西就要吃个尽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吃得好身子健壮不生病,省下的药材钱够吃多少好东西?
  况且这些是自家田里种的,一把种子的事,我娘更不会管了,巴不得我们吃光,她好扯了豌豆苗改种别的。”
  张玉笑了笑没说话,打小在叔婶手底下讨生活,即便有爷爷奶奶的护佑,也养成了她谨小慎微的性子。凡事少说话多做事,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吃喝穿戴不敢有半分肖想。
  便是如此,她奶还时常劝她不可生嫉恨之心,要安分度日。
  其实她奶奶的担心着实有点多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怎可能奢求其他?
  张玉见青叶摘得尽兴便没有狠劝,自家却是不再伸手,头一低看见菜园子里长了不少杂草,干脆蹲下身扯草。
  待青叶摘满竹筛一手端不住了罢手时,回过神才发现小伙伴扯的杂草堆了厚厚的一垛,“哎呀,你怎么扯起草来?我娘要是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小玉,别扯了,咱们去煮豌豆吃。”
  张玉站起身拍掉手里的泥巴,笑着道:“没事,左右闲着无事,我在家里也是干习惯了的,舅奶奶性子这么好,不会骂你的。”
  “那是你没见过我娘发脾气。”青叶做一个鬼脸,挽了她的手臂往家走。
  “我娘要是一发火,我们全家就得吃苕饭,我是不怕的,可我爷奶受不住啊!我爹也怕,他连吭都不敢吭声……”
  “哈哈,舅奶奶哪有你说得这么可怕,你在背后说她坏话,小心我告到她面前去。”
  青叶信誓旦旦道:“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们全家吃的苕饭估摸着比猪还多呢……嗯,这半年好些了,没有吃得那么频繁,我娘只要心情好就乐意做好饭菜,所以我们都不敢得罪她。”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往家走,今儿天气晴朗家里大人都不在,臭小子们也跑得不见人影,正好便宜两个女孩煮小食。
  锅里添水倒入新鲜豌豆,点燃草把子塞进灶膛。过上片刻揭了锅盖看时,嫩绿的豌豆变了色,成了深绿色带点黄,便是熟了。
  捞出来趁热吃即可,煮熟的豌豆没有剥壳,夹在牙齿上一嗦,果肉入口,表皮拉出。
  张玉吃东西也是慢条斯理的,一个一个拿,吃完嘴里的拿下一个。
  不像青叶,吃起来急不可耐,手掌在筛子和嘴巴之间快速来回,直到嘴里塞满鼓胀才心满意足大口嚼得喷香。
  才摘下的豌豆吃到嘴里甜丝丝的,带了一抹草木的清香,对女孩们来说是难得的美味。
  张玉吃够两捧就不肯抓了,青叶见怪不怪,伸手抓了放到她手上,只要她手里一空就给续上。不论青叶说多少次在她家不用拘束,想吃多少都可以,小玉总是放不开,从不主动拿吃的。
  两个女孩放开肚皮吃个溜圆,又拿出事先预留的一碗豌豆剥壳,清炒后当菜也是极好的。
  等杏娘到家煮晌午饭时,青叶拿出两样豌豆献宝,杏娘笑眯眯夸了两个女孩,舀一碗煮豌豆要张玉带回家给爷奶吃。
  晚上临睡前青叶趴在娘亲肩上咬耳朵,杏娘笑着点头:“你倒是个热心肠的,行了,我知道了,明早跟你云伯娘说一声,睡觉去吧!”
  隔天吃完早饭,丛三老爷父子照例去田里春耕,杏娘母女忙着打猪草、煮猪食。
  直到太阳爬到半上空时,张玉忐忑不安的来到丛家,她也是忙完小叔家里的一摊子事才有空过来。
  杏娘笑着招呼她坐下:“你先跟青叶玩一会,我已经跟你云伯娘说过了,等我把锅洗干净带你过去。”
  张玉忙道谢,见青叶坐在小板凳上剥蚕豆,也搬了凳子过来帮着剥。她做事比青叶利索,手里忙个不停,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心事重重。
  杏娘转身倒洗锅水时瞥了一眼,安慰道:“你别怕,穿耳洞快得很,也不疼,一下就穿过去了。
  你这个年纪照说迟了些,不过问题不大,大一点更能忍疼,只要不乱动就没事。青叶小时候穿过,青叶,是不是一点都不疼?”
  张玉抬头满含希冀地地看着青叶。
  青叶:“……”
  她能说她当初哭得死去活来的么,何止是一点疼,简直疼死了。
  第149章
  张玉本就心生胆怯,青叶显然不能火上浇油,可要她说穿耳洞不疼的违心之语又实在说不出口,只得含糊其辞。
  “何梅姐跟何兰姐说一点都不疼,我嘛,嗯……我觉得有一点疼,但是忍忍就好了,你穿一次就知道了。”
  杏娘好笑的嗔了她一眼,这也是个憨傻的,撒谎都不会。
  擦干手解下围裙搭在晾衣绳上,转过身招呼两个女孩:“走吧,想必你云伯娘也差不多忙完了,趁着眼下不冷不热正好穿耳洞,热天容易红肿发脓,今天竹丫头也要穿呢。”
  这一句提醒了青叶,她郑重其事嘱咐张玉:“穿了耳洞后可千万不能用手摸,何竹就是喜欢用手摸,结果耳朵烂得惨不忍睹。耳朵眼儿还长死了,现下又要遭一回罪,白疼了一回。”
  张玉紧张点头,两只手紧握在身前。
  “你别怕!”杏娘怜惜地揽了她的肩膀。
  “事后只要注意耳朵不沾水,保持干净就没事。你云伯娘的手艺好得很,咱们这条垄上的女孩子都是她穿的耳洞,多少年的老手艺了,再没有出过岔子……”
  温柔的语调娓娓道来,杏娘对这个女孩满是心疼,她的婶婶有自个的孩子要操心,奶奶年岁大了顾忌不到这些方方面面。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可无人替她张罗只得求到小姐妹这里,没娘的孩子总是比旁人艰难,尤其是女孩。
  一切准备妥当后,云娘照例警告两个女孩不能乱动,否则破了相一辈子可就毁了。
  张玉郑重点头,何竹耷拉着脑袋看脚下,到底年长了几岁,她也知道不可再任性妄为。若是再烂一次耳朵,这辈子可就真的跟耳环无缘了。
  到时小姐妹们个个戴耳钉、耳坠的,只她的耳朵光秃秃连根银丝都没有,那可真是丢死个人。
  云娘给小女儿揉捏耳垂,一边跟杏娘闲话:“你可听说了镇上的大新闻?”
  “你是说刘记布庄的事?”杏娘坐在一旁给小儿子的裤子穿针引线。
  家里两个大的穿的衣裳都是干净齐整,只小儿子破破烂烂跟个小要饭花子。
  过年才上身的新衣裳,不到两个月竟然磨边短了一截,比他干农活的爹还费布料,也不知道整日里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自打开了年就传扬得沸沸扬扬,我想装作没听见都难,要我说咱们也就听个乐呵,那丝绸锦缎的哪是我们能想的?
  没见镇里的人跟疯了一样,想着法的打听刘家的门路,咱们这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怕是门槛都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