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辛斯·恩其顿,保留剥夺政治军事权力的文书,暂被无罪释放。
双方紧紧地盯着杰里士。后方摄像机一刻不停地连闪。
索涅不知不觉忘记了呼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杰里士扬起手。
“砰”!法槌落下。
当象征罪雌身份的电子镣铐在法庭上当场“咔哒”一声解开坠落的瞬间,法庭沉寂了一瞬。
索涅鼻头一酸,静静地望着雌虫下意识抚摸脖颈的模样。
骤然的轻松之后,赫尔辛斯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这沉重的有形镣铐落下的瞬间,他也仿佛仿佛卸下了背负七年的无形枷锁。
原来已经七年了。
他下意识看向他的雄虫。
他的雄虫目光灼灼,眼神中充满了如释重负,和难以言喻的心疼,终年不见天日的上半个眼眸终于露了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赫尔辛斯不禁扬起唇。
众虫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甜蜜的对视间来回晃荡,一时被闪瞎眼。
索涅望着雌虫修长漂亮的脖颈,和干净优美的手腕。尽管他经常帮雌虫按摩上药,这几个地方还是显出异常的红痕。
虽然政治和军事权力的恢复仍需后续复杂的法律程序,至少在此后,他的雌虫不再是法典定义下的罪雌,不再是需要被监控的囚徒。
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赫尔辛斯可以是他的雌君,是他们虫崽子的另一位父亲。
庭审结束后,在庄严肃穆的法庭回廊上,索涅快步上前,在所有尚未散去的目光注视下,紧紧拥抱了刚踏出门框的赫尔辛斯。
力道之大,冲击得雌虫后退两步。
雄虫的怀抱十分温暖,驱散了身体上轻微的寒意。
赫尔辛斯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短暂的平静,将脸深深埋入索涅的肩颈,嗅着雄虫身上淡淡的信息素香味。
索涅搂紧了他,安抚地任由赫尔辛斯贴近。
“赫尔辛斯……”他喃喃,“太好了。”
赫尔辛斯闭上眼,更加贴紧索涅的脖颈侧脸。索涅感到皮肤被雌虫的眼睫扫过,泛起一阵冰凉潮湿。
雌虫极少这么情绪化。
安莫因重重地拍了拍赫尔辛斯的肩,“一起吃个饭先,我订了餐厅。”
就连费伦斯也忍不住瞪了安莫因一眼,“没情调。”
安莫因一脸理所当然,眼里却也是笑意。
不过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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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怎么写都不满意[化了]我可怜的头发
第56章 虫崽 宫殿深处,寂静非常。
宫殿深处, 寂静非常。
西沙正在暴怒地踱步,科亚安静地站在下首,眼睑垂下, 不言不语。
“砰”!
西沙猛地一脚踹倒椅子, “还要我主动问你?!安莫因怎么拿到的那些东西?你不是说做得天衣无缝?!!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已经竭尽全力, 安莫因的手段不容小觑。”科亚淡淡地说道。
西沙憎恨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本以为科亚没有王族撑腰, 会比赫尔辛斯识相, 没想到竟然无用到这种地步!
西沙冷笑:“再给我摆这副冷脸,你就滚回你的荒星!”
被提起不堪的出身,科亚眉头都没动一下, “殿下,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您, 赫尔辛斯只要不死,早晚会回来, 联盟需要他。”
“虫族的雌虫千千万!”西沙暴怒到额头浮起青筋,“恩其顿难道生不出第二只?!我今天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处理好那些事情,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滚!”
科亚俯身道:“是。”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修长的身影总让西沙想起曾经赫尔辛斯给他的阴影, 脸色难看到漆黑一片。
凭什么雌虫就能手握重权?而他贵为圣子,永远都只能仰仗雌虫的鼻息生存。
“赫尔辛斯·恩其顿。”
西沙眼底阴沉。
“既然还没死,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挺过去几次……”
没什么事情是有钱办不到的, 除非钱不够。
安莫因大手笔地包了圣山脚下一整个蓝水晶主题餐厅,费伦斯觉得很没必要,他们几个又不是见不得虫。
“执政官阁下, 请点餐。”安莫因微笑着将菜单递过去。
该死,要不是有两只行走的A级糖块,他会至于包下餐厅来拦住那些饥渴的狂蜂浪蝶?
星网已经彻底炸翻天。虽然以往每月总会因为某件事炸一次,但这个月这种热度的话题已经出现十多个。安莫因怀疑联盟还有没有虫认真工作,不会都在看八卦吧?
虫崽子很喜欢穹顶的水晶壁画,咧着嘴仰头欣赏,口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漂亮的金眸倒印出壁画上慈悲的神祇。
“我们昨天刚给雌崽取了名字,”索涅轻轻擦掉崽崽的口水,“叫科尔墨斯,小名科尔。”
“让我抱抱他,”安莫因眼馋小胖崽很久了,“小科尔,还认识我是谁吗……”
索涅松一口气,空出手来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药膏,这是他刚才回去抱虫崽时顺手拿的。
“都肿起来了。”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雌虫脖子上一圈圈的红痕,小心地转动滚珠给雌虫涂药。
费伦斯一边点餐,一边看着他们,唇角忍不住上扬,“赫尔辛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动脉破损血流不止,自己捂了一会儿就重新上阵。”
赫尔辛斯垂首看索涅给他涂药的手,目光柔软。
没有虫不喜欢被心疼,也没有虫不喜欢这种温柔。
索涅则紧紧地抿起唇,他知道雌虫肯定受过很多伤,但听到陈年旧事还是忍不住揪心。
“一整个星舰的补给被那群王八蛋给毁了,还好我们有点儿存货,不然那次真的会完蛋。”安莫因唏嘘道。
菜品有条不紊地被端上来,温柔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食物的香味也变得格外和缓。索涅塞给崽崽一瓶营养奶,小家伙“吨吨吨”一分钟喝完,不一会儿就咂吧着嘴巴陷入睡梦。
“事到如今,索涅阁下总该将加冕仪式提上日程了。”费伦斯提醒道,“定在下周六如何?圣山这边已经准备妥当。”
事实上已经等待多时,只是索涅一直在推迟,费伦斯大概明白索涅的想法。
索涅询问地看向赫尔辛斯。
雌虫失笑,点点头给出回应。
安莫因盯着费伦斯的唇角,视线左右一转,不禁轻咳一声。
晚餐结束,费伦斯登上飞行舰,安莫因也走了进来坐在他身边。
费伦斯没给什么反应,只是吩咐关上舱门回圣山。
安莫因忍不住捏住雄虫一缕黑发,团在指尖绕来绕去,“你刚才看赫尔辛斯的眼神可太危险了。”
费伦斯一愣,旋即忍俊不禁:“你不会是要吃醋吧?你明知道我只是在看他们相处。”
安莫因神色古怪:“那天晚上,你知道赫尔辛斯差点隔着网线掐死我吗?执政官就是勇敢,敢真对着赫尔辛斯露出慈祥的笑。”
费伦斯:“……木已成舟,我又不像你那么讨打。”
“你真不介意赫尔辛斯嫁给我们的虫崽?”安莫因终于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
如果不认识也就罢了,可赫尔辛斯和他们平辈相处过,这下简直乱套了。想到赫尔辛斯要管他和费伦斯叫雌父雄父,安莫因犹如浑身爬满蚂蚁般难受。
费伦斯靠在座位上,侧眸看着安莫因作乱的手指,说道:“他们开心就好,我管那么多岂不是很讨嫌?”
“执政官阁下的心态真是令虫羡慕。”安莫因怔然后一笑,拍拍大腿,“躺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费伦斯抬眼看着他。
安莫因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于是雄虫不大情愿地侧身躺在他腿上,闭上眼睛。
——
庭审结束。生活总算勉强趋于平静,索涅眷恋这样的生活,但命运总是爱跟他们开玩笑。
起初,虫崽只是比平时睡得沉一些。
索涅还笑着对赫尔辛斯说:“看来是个贪睡的小家伙,还边睡边流哈喇子。”
但接连几天,科尔墨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使醒来,也显得蔫蔫的,不像之前那样有力气挥舞小手,暗金色的大眼睛也常常没有神采,只是茫然地半睁着。
他们急忙带科尔去检查,也只查出虫崽可能是因为季节变化而有些嗜睡。
直到某一天,索涅将他抱在怀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虫崽身上传来的异常热度。
“不对劲。”他皱起眉。
索涅用手背轻触虫崽滚烫的额头和脸颊,“体温一直在升高,而且越来越没精神,今天连奶都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