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不动声色地拆下雄虫的光脑, “好的, 弥斯没哭, 快睡吧。”
弥斯听出了雌虫语气里的敷衍, 但他没有再解释了,冤枉一只钢铁雄虫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路西法一般见识。
感受到手腕上的热度, 弥斯有些不解地抬眸看向雌虫, “路西法, 你解我的光脑做什么?”
路西法的身形僵了一下, 然后就镇定自若地解释,“带着光脑睡觉对身体不好。”
现在赫克斯骗雄虫都不需要找理由了吗,弥斯瞪大了双眼。
估计雌虫也觉得找的理由有些牵强, 索性实话实说。
“有虫给你发消息了,我不想让某只虫今晚就看到,弥斯会听话吗?”
路西法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轻轻抚过雄虫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他的下巴处,轻轻点了两下。
弥斯拉起被子盖过头部,“路西法,你看起来太吓虫了。”
路西法觉得雄虫的安全意识实在太淡薄了,怎么能放任一只卑劣的雌虫一起住呢,即使这只虫就是他自己,路西法依旧会有些担心。
“这是对你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惩罚,小弥斯,快睡吧。”
弥斯在被子里应了一声,“嗯。”
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路西法怕雄虫喘不过气,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低声威胁。
“弥斯,不要对任何一只雌虫降低警惕,就比如现在,房间里只有我和你,如果我想做点什么,你跑都跑不掉。”
弥斯把被子稍稍拉上去一点,只露出了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颇为无辜地问:“那,路西法,你会伤害我吗?”
“永远不会。”
“嗯。”
“睡吧,小弥斯,我在旁边陪着你。”
虽然雄虫没说,但是电影里的血腥场面估计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才这么乖吗。
弥斯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昏暗的楼道灯透过没有关紧的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照进卧室,路西法借着这一点的微光,恰好可以把雄虫的睡容看得一清二楚。
S级军雌的夜视能力很好,他能清晰地看到雄虫微微张开的唇瓣,亦或者略微起伏的被子。
雄虫睡熟了,路西法打开他的光脑,果然是巴尔福发来的消息,嘴脸真是丑恶啊,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想让弥斯去探望那只废物虫吗。
路西法十分厌恶罗斯蒂亚的虫对雄虫的算计,但他心里清楚,按照弥斯的性格,一定会去探望那只废物虫的。
他要想一个办法阻止雄虫。
……
弥斯睡得很好,他像往常一样打开光脑,入目的就是已读的巴尔福阁下的消息。
弥斯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他以为路西法会直接删了呢,再不济也要伪装一下查阅过的痕迹吧。
就这么大剌剌的敞开在他面前,生怕他不知道昨晚路西法偷看了他的光脑。
犹豫再三,弥斯还是点开了。
巴尔福:【弥斯,索伦昨晚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现在躺在帝国第一中心医院,他的精神海状态十分糟糕,你可以去看看他吗】
弥斯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探望索伦少将。
小六:【宿主,你真的要去吗?巴尔福肯定是故意告诉你的,而且我们已经和那只虫没有任何关系了】
弥斯正在带胸针,就是那枚狐狸胸针,看到六六的消息,他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六六,我没办法对一只军雌见死不救,还是一只在守护帝国虫民安全时受伤的雌虫,我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不知道是在安抚六六,还是在说服自己,弥斯有条不紊地准备出门的行头。
更何况,假如路西法删了这条消息,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惜路西法没有这样做。
弥斯攥紧了那枚胸针,他曾是蓝星上的一个普通人,出于道德层面,他很难对军雌袖手旁观,哪怕……是一只他再也不愿意面对的雌虫。
昨晚路西法突然拿走了他的光脑,弥斯那个时候就隐隐意识到可能是巴尔福或者索伦发来的消息。
毕竟路西法真的很讨厌自己和他们联系,再结合医院里听到的八卦,只需要简单梳理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弥斯没有他展现出来的那么高尚,只要路西法把消息删了,他真的会选择假装不知道。
可惜,只有他一只虫这么卑劣。
弥斯甚至能猜到索伦少将的情况并不严重,至少没到了非要他出场才能解决的地步,毕竟巴尔福本身就是一只S级的雄虫。
但他赌不起,如果因为他个虫的自私,让一只军雌丧命的话,弥斯不会原谅自己的。
弥斯清楚地知道,他最大的问题就是,生性卑劣却又不够心狠,所以总是受制于心里道德的压力。
这些虫真的应该感谢他受到的教育,否则,弥斯不敢想象拥有全知视角的他,会利用六六做出什么危害帝星的事情。
小六:【宿主,巴尔福肯定又在骗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六六,我去了,这才是一个骗局,我不去,雌虫就会成为牺牲品】
弥斯真的十分讨厌虫族利益至上的价值观,哪怕是亲虫的性命,他们也随时可以放弃。
他能说不愧是能征服星海的种族吗。
一虫一统看似聊了很久,耽搁了一点时间,但其实,弥斯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他收拾好之后就走出来房间。
【宿主!路西法这是怎么了】
【扫描中……残留试剂成分……效果:搅乱雌虫精神海】
【警告!警告!试剂为禁品,请勿使用】
弥斯把系统关了,慢腾腾地靠近躺在地上的红发雌虫,看起来是那么狼狈。
可能是因为精神海紊乱,路西法看起来并不算好,不知道他一只虫是怎么操作的,竟然戴上了惩戒雌奴用得颈环和手铐。
弥斯细细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是用来禁锢精神力的,而且都是指纹解锁,虽然还没尝试,但他觉得是自己的指纹,也不知道路西法什么时候录入的。
雌虫已经进入了半虫化,背后的黑色羽翼已经展开了一半,手臂上的骨针也隐隐冒了出来。
这是弥斯最厌恶看到的虫样,可这是路西法,一只承诺过永远不会伤害他的雌虫,他心里竟然也没有那么厌烦。
光脑被扔到了一边,整个场面十分的混乱,不难看出,这一切都是路西法的匆匆布下的,充满破绽、目标明确,这是一个为了不让他去看望索伦少将临时起意想出的办法。
真是一只蠢虫,这是最笨的办法,要是他真的十分“喜爱”索伦少将,这时候就会留下雌虫独自面对半虫化的危险,稍有不慎,他就会真正的虫化。
然后死亡。
弥斯把路西法的光脑捡起来打开,果然,印证了他的想法,又是从无聊的星网上学到的方法。
太笨了。
好蠢的虫,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赌上了性命,这样的雌虫到底是怎么当上中将的,还没有索伦少将聪明。
弥斯伸出手指,擦过雌虫的手臂,坚硬的骨针瞬间扎破了他的指腹。
雄虫皱起眉头,“好痛,”他将手指抵在雌虫厚实的唇瓣上,“路西法,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雌虫的骨针是有毒的,但是对雄虫的效果十分微弱,只有点助兴的效果。
路西法的神智早就已经完全不清楚了,但可能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亦或者雄虫血液中香甜的信息素吸引了他。
雌虫慢慢睁开眼睛,诡异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那滴鲜血,然后张嘴把柔软的指腹含在了嘴里。
雌虫的唾液可以治疗骨针和翅膀上的毒,虽然没有意识,但路西法的身体本能地不想让这只虫受伤。
弥斯也不知道这只愚蠢的军雌到底是什么时候做得蠢事,见他突然有了一些反应,“路西法,你还有意识吗?”
说完,雄虫就笑了,都已经半虫化了,他竟然还在怀疑路西法是不是在演戏,真是被骗得多了,连“最好的朋友”都开始怀疑了。
弥斯抽出了手指,也不怪他怀疑,正常情况下,半虫化的雌虫闻到S级雄虫的鲜血,应该做的是饮其血、啖其肉。
应该像高危险度的异兽般凶残地撕扯着雄虫的血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柔地含着他的手指,就好像舍不得伤害他一样。
弥斯坐在了沙发上,他又盯了雌虫几分钟,就像是在欣赏展览厅里的战甲。
雌虫此时正在撕扯手上的镣铐,手腕被磨得鲜血淋淋,配合着张扬的红发和裸.露出来的古铜色的皮肤,倒还真有点艺术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