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瓷,三十年了,你还恨我啊?
长吐一口气,都过去了。确实没有感觉了。
谢谢你,玉瓷。两个孩子你养得很好,我没尽到责任。
这是我的孩子。顾玉瓷语气冰冷。
呵,是,我没有资格让她们喊爸爸。男人脸色垮下来,叹气。随即抬起没扎吊瓶的那只手伸进枕头下摸索,摸半天摸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100万,你给两个闺女,密码是6个0,他们不知道。
这个他们顾玉瓷知道是谁,就是男人的二婚妻子和孩子。
呵。顾玉瓷冷笑,替二婚悲哀,不需要。以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起身。
玉瓷,你别走,先别走......咳,咳,咳病人仰着脖子伸手阻止,连咳不止,平复下来后,呵呵呵笑了起来,我早该猜到你不会接的,谁能想到呢,看着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心这么强硬。二十年前你宁愿白水蘸馒头都不要我的钱,现在,女儿们大了,更不会要了。
顾玉瓷侧头看着房门,不说话。
男人躺回枕头叹气,瞅瞅眼前的侧颜,笑,好看,嗯,五十岁了还这么好看。当年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呀,什么都依着你,结婚三年,说着放下银行卡抬起手掌来回看,一把手,结婚三年,我们同床次数一把手数得过来吧?
看着浅白色的病房门,顾玉瓷一动不动。
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玉瓷,你是不是一点都没爱过我?手颤抖着,脸颊肌肉抖动。
顾玉瓷垂下头,嘴角扯了下,一个冷笑,没有看男人一眼,你休息吧。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玉瓷,你......咳,咳,咳男人又折起身体,连咳不止。
顾玉瓷就立在床边,没做任何动作,等他咳完。
我就是不甘心,就想问问你,对我有没有爱,哪怕一丁点?大拇指抠住食指的一点肉。
没有。斩钉截铁。
呵呵呵,没有,一丁点都没有。男人躺在枕头上笑,笑几声,脸色倏地变狠,质问,那你为什么和我结婚啊?
都说我打你,我为什么打你?你说哪个男人受得了不让碰的!
哪个男人受得了新婚妻子喝醉了在床上叫别的男人名字的!
鼻孔张大,咬牙切齿。
裴志坤,在婚姻上,我努力过。结婚后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怀疑的出轨,没有。
今天我带女儿们来看你,是看在曾经的夫妻缘分上,你好好养病。顾玉瓷落落大方,心已不起涟漪,也不想过多纠缠,转身要走。
呵呵,潜光,你叫的那个男人名字是潜光,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大家猜猜潜光是谁?下章揭晓答案。
猜中大红包哦。
第64章 金潜光
太阳升起,阳光暖融融洒下,天空湛蓝,几朵白云悠然漂浮在天际。
宽敞明亮的大客厅里,堆满了大纸箱小包裹。床上用品、换季衣物、趁手的用品,两个年轻人长发高高盘起,一身短打,忙着打包。
刺啦
刺啦
胶带在裴心雨手里每转一下就发出尖啸声。
卧室里,顾玉瓷正蹲在地上往拉杆箱里收拾一些细琐的小东西。衣柜门大敞着,转身抱被子时,手碰到一款栗棕色盒子,手掌大小。眼神软了软,捧起来看。
盒子表面覆盖着棕褐色皮革,四角包着錾花金边。顾玉瓷抱在怀里良久,抬手拭去表面并不存在的尘埃,才缓缓掀开。
吱铰链轻响,一块女士中古腕表赫然躺在象牙白内里绸缎上。黑色牛皮表带,玫瑰金长方形表圈,白色表盘,黑色指针,罗马刻度,小巧精致。
顾玉瓷捏住表带,缓缓提起,动作轻柔地像是捏起一块脆弱的蝉翼。指腹摩挲着表带扣环,眼神在表带表盘上来回巡视。突然,一滴豆大的泪珠砸落到表盘上,顾玉瓷赶忙伸手擦拭,可泪水像决堤了一般,倾洒而出,表盘越擦越湿。
顾玉瓷闭上双眼,眼泪还是从眼角哗哗流出,肩膀发抖,双手捧住腕表贴到脸颊上,潜光。
妈,这个还带吗?裴心雨抱着一个颈椎按摩仪走过来询问。
哦,带着吧,到那就不买了。顾玉瓷说着慌忙抹下眼睛,背过身体,把腕表放进木质盒子,搁到随身携带的拉杆箱里。
裴心雨还是看到了,妈妈在擦拭眼泪。
姐,妈又哭了。走到客厅,裴心雨小声告诉姐姐。
「姐,妈又哭了。」这句话,从小到大,她说过很多次,因为撞到过很多回,都是无意间发现的。她知道,没发现的哭泣远不止这些。
是不是又在看那块手表?裴心潮跟着妈妈生活,更了解细节。
嗯。
我以前就说过,妈妈有个旧情人,你还不信。
唉。裴心雨抱臂靠住书架,眼眶发烫。旧情人,这得有三十年了吧。好心疼妈妈。
你说这都三十年了,什么样的旧情人让她这么念念不忘呢?裴心潮颓坐在地上,我猜肯定是早逝。
为什么是早逝?
如果还在世的话,应该会去找啊。
望着收拾空的书架,裴心雨叹口气,那不一定。她有体会,自己摊上一个六年的都够折磨的了,妈妈这个三十年,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正沉思着,手机铃声响,一看来电,裴心雨忙转身走到角落去接:嗯?
收拾得怎么样?游嘉树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正打包呢。裴心雨听着游嘉树那边杂乱吵闹,疑惑,周末呢,昨晚不是说休息吗,怎么听着像是在外面,去巡店了?
不是,一会陪我妈和姊归去见慕云家长。
百亿小姨?
嗯,姊归早上来电非让我也过去。你先忙吧,有事随时联系我。声音温柔。
知道啦,晚上再聊。
好,挂吧。
嗯?裴心雨鼻音带着撒娇。
呵,想你。游嘉树对着手机话筒轻声说,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嘴角弧度下不来。
姐,金姊归从车里钻出脑袋大嗓门喊,这边,快点,车不能长停。
不是,姊归,你这头发.......坐上车后,看着妹妹的发型,游嘉树回不了神。金姊归本来也是和她差不多的锁骨发,现在烫了个羊毛卷,小波浪们卷曲蓬松堆在肩头,像戴了一顶假发套。
咱妈说见家长呢,让我整成熟点。我就给托尼老师说头发做成熟点,就这样了。是不是太成熟了?金姊归趁等红灯的时间扒拉下座位头顶的化妆镜,抬手弹着头发造型检查。
嘶。是挺成熟的,稳重。别照镜子啦,绿灯了。现在是去接妈吗?
不是,我们先去饭店楼下等。妈说她做完头发就直接去饭店那,她也去做造型了。姐,你要不要也把头发夹一下?
哦,夹成你这样啊?
不好看吗?金姊归又想扒拉化妆镜。
哎,你看路啊,别再照镜子了。既然木已成舟,再发表意见也是多余,谈不上好看不好看,游嘉树只是觉得不习惯。
车稳稳开在环线上。周末的马路上,车流虽然比工作日稀疏不少,还是拥堵,特别是在下路口,一辆接一辆,像条蠕动的长虫一般,拱来拱去。
我这见了家长,事情定下来,妈心里就少一个事了。金姊归看着前方慢腾腾挪动的车辆悠悠开口。
游嘉树侧头看看平常调皮搞怪的妹妹,说:懂事了哈。
你呢,和心雨姐的事,什么时候告诉妈?
游嘉树侧过脸看车窗外风景,没有回答。
妈肯定同意,我第一天告诉咱妈我喜欢女孩子的时候,妈就没有反对。你别看咱妈自己婚姻不幸,对我们可宽容了。金姊归看大姐沉默,眼神闪了闪,姐,你是不是一直怪妈把你丢掉的事?
游嘉树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腔。
妈那是没办法,爸爸去世早,她一个人带着我都照顾不好。
你知道吗?王阿姨说,就妈南市的那个朋友,王挑真阿姨。说妈以前刚去南市的时候,我还不到一岁,妈带着我找不到工作,就给人家打扫厕所,把我放在桶里提着,给一个公园打扫几个厕所。金姊归说着说着泪珠就往下掉,你想,她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哺乳期的孩子,怎么生活?她没法再带着你了,带着你,你也得跟我一样天天在厕所里。
游嘉树低垂下眼神,其实她不怪母亲当年抛弃她,只是那么多年不在一起,终究是生疏。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的猫,就「臭臭」改名叫「肉肉」了吗?因为它和我的乳名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