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纱轻轻喘气，唉，又是一个平静和谐的一天。
*
练习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却驱散不了元梨纱额头的汗水。她站在镜子前，第一百零一次练习着考核曲目的舞蹈动作。黑色运动裤上沾满了练习室地板的灰尘，白色T恤后背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再来一次！”她对自己说，按下手机上的音乐播放键。
激烈的摇滚前奏响起，元梨纱立刻进入了状态。她的动作充满力量，每一个转身、每一次甩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野性。这是她最爱的风格，不需要精致完美，只要够真实、够热烈。
“纱纱！”练习室的门被推开，经纪人崔海洋探进头来，“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考核了，快去准备。”
元梨纱关掉音乐，抓起毛巾擦了擦脸：“知道啦，崔先生。”
走廊上，其他练习生已经陆续向考核室移动。元梨纱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抬头对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欧巴！原来是你！刚才就没有在练习生教室看见你，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参加考核了。”
元梨纱看着金钟沄，视线落在了他的简单穿着上。
简单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干净的像是水墨画一样。
而她……
为了契合乐队，她的穿衣风格尽量往街头风靠齐。
喇叭裤，铆钉鞋，岔色的T恤。
简约又肆意。
金钟沄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元梨纱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指节修长白皙。
“一起走？”元梨纱主动邀请。
金钟沄犹豫了一下，点头跟上她的步伐。
“欧巴，你准备了什么歌啊？”元梨纱边走边问。
“《春の歌》”金钟沄的声音很轻，却意外地好听，像山间清泉流过卵石。
“哇，艺术歌曲啊！我准备的是摇滚，Black Sabbath的《Iron Man》。”元梨纱兴奋地说，做了个摇滚手势。
金钟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元梨纱第一次看到他接近微笑的表情。
考核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队。元梨纱和金钟沄站在队伍末尾，她能感觉到周围练习生投来的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作为新加入的练习生，他们还没有被这个小圈子完全接纳。
“紧张吗？”元梨纱小声问金钟沄。
金钟沄摇摇头，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我紧张得要死，”元梨纱坦白道，“但一上台我就会忘记一切，只想把最好的表演呈现出来。”
金钟沄转头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
考核开始了。
一个接一个练习生进入房间，有的出来时面带喜色，有的则眼眶发红。元梨纱的心跳越来越快。
“金钟沄。”工作人员叫到名字。
金钟沄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门口。元梨纱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加油，欧巴！”
金钟沄愣了一下，轻轻点头，走进了考核室。
元梨纱在门外来回踱步，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隐约传来钢琴伴奏和金钟沄的歌声，那声音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穿透墙壁直达心灵。就连走廊上的其他练习生也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甚至评审老师们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就连李绣满也沉浸在歌声中。
表演结束后，评审席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了掌声。
“艺术的声音，”声乐老师赞叹道，“天生的歌手。”
李绣满直起身来，“金钟沄，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五分钟后，金钟沄出来了，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睛亮得惊人。
“怎么样？”元梨纱迫不及待地问。
“还行。”金钟沄简短地回答，但元梨纱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元梨纱！”工作人员叫到她的名字。
“到我了！”元梨纱做了个深呼吸，冲金钟沄眨眨眼，“祝我好运！”
考核室内，五位评审老师坐在长桌后，最中间的是公司创始人李秀满。
元梨纱鞠躬问好，站到场地中央。
“开始吧。”音乐总监说。
元梨纱向音响控制台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熟悉的摇滚前奏响起。她闭上眼睛，让音乐流入血液，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驱散了所有的紧张。
然后——
麦克风突然没了声音。
元梨纱猛地睁眼，伴奏仍在继续，但她的声音完全传不出去。控制台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评审老师们交头接耳。
三秒钟的空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继续。”李秀满突然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元梨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没有犹豫。没有麦克风，她就用尽全力唱出来。
摇滚不需要完美，需要的是灵魂。
她放开了嗓子，声音或许不够圆润，但充满原始的爆发力。
舞蹈动作变得更加狂野，她甩开马尾辫，汗水飞溅。这一刻，她忘记了考核，忘记了评审，只是在用整个生命歌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元梨纱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没有扩音设备的情况下干唱了一整首摇滚。
评审席上一片寂静，然后李秀满带头鼓起掌来。
“很有舞台魅力，在面对突发情况也能应对，”音乐总监笑着说，“很少有练习生能在设备故障时保持这种水准的表演。”
“你的声音条件不算最好，”声乐老师点评道，“但表现力和舞台魅力非常出色。”
“在突发情况下保持镇定并完成表演，这是偶像必备的素质。元梨纱，你挺好的。”
李绣满点点头：“临场发挥不错。”
元梨纱鞠躬道谢，心脏仍在狂跳。
离开考核室时，她的腿有些发软，差点撞到墙上。
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金钟沄不知何时等在门外。
“纱纱，我都听到了，太棒了！”他说，声音里有一丝元梨纱从未听过的热度。
元梨纱咧嘴笑了：“真的吗？我以为完蛋了！”
“李秀满老师让我进去见他，”金钟沄突然说，眼睛看向远处，“他说我的声音很特别。”
“哇！”元梨纱惊呼，“这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会惊艳所有人！”
金钟沄的耳尖微微发红：“谢谢你在外面等我。”
“欧巴，我们是朋友啊……”元梨纱拍拍他的肩膀，“走，去庆祝一下！我请你喝汽水！”
金钟沄看着她充满活力的笑脸，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公司食堂，身后是其他练习生复杂的目光。
第67章 质疑·学习 “快逃！”
*
三天后的练习课上, 崔海洋匆匆走进练习室，向指导老师低声说了几句。
“元梨纱，”老师叫住正在练习舞蹈的她, “崔经纪人有事找你。”
元梨纱擦着汗跑过去：“崔先生, 怎么了？”
崔海洋难掩兴奋：“有个好消息！有一个汽水品牌看了你的考核录像, 想请你拍他们的新广告！”
“什么？”元梨纱瞪大眼睛, “我？拍广告？”
“对，就是你！”崔海洋拍拍她的肩膀, “虽然只是平面广告和小型视频广告，但这是个重要机会。拍摄就在这周末。”
元梨纱激动得跳了起来：“太棒了！谢谢你, 崔先生。”
“别高兴太早, ”崔海洋严肃起来，“这个导演以严格著称，你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我会的！”元梨纱信心满满地保证。
晚上回到宿舍, 元梨纱立刻上网搜索这个汽水品牌和导演的资料。
导演朴振宇，38岁，以完美主义闻名业内，曾因现场骂哭多名演员上过热搜。
“哇哦，看来不容易搞定啊……”元梨纱咬着嘴唇。
她翻出所有能找到的汽水广告，研究模特们的表现和镜头语言，直到眼睛酸痛才睡去。
*
周六清晨, 元梨纱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小时到达拍摄现场。
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开始工作, 她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学习。
“你就是那个练习生？”一个冷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元梨纱转身，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眼神锐利的男人站在那里，黑色棒球帽下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朴导演好！我是元梨纱。”她立刻站起来鞠躬。
朴振宇上下打量她：“听说你考核时表现不错，但广告是另一回事。别拖慢我的进度。”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留下元梨纱站在原地, 手心冒汗。
拍摄开始后，问题立刻出现了。
朴导演要求元梨纱表现出夏日清爽与青春活力的结合，但她要么过于夸张，要么又显得拘谨。
“不对，重来！”
“你是木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