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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回应,灵魂深处却已经剧烈震颤起来。
  凌姝的气息带着橙子淡淡的清甜味道,侵染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近乎贪婪的感受着她唇瓣丰润柔软的质感。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阳光无声地流淌,将交缠的两人笼罩在一方宁静温暖的光晕里。
  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凌姝才如梦初醒,匆匆抬起头,掩饰地擦了擦唇角。
  她继续故作镇定地喝果汁。
  从楼上走下来的沈醉。
  看见凌姝,他停下脚步,异常尊敬地打招呼:“凌姐早。”
  凌姝点头回应:“早。”
  昨天晚上光忙着照顾盛云深,差点把沈醉的事情忘记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沈醉。
  正好今天雨停了,想做什么也更方便。
  凌姝站起身:“沈醉,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沈醉没问是什么事,直接干脆地点头,问了个有些突兀的问题:“好的。对了,凌姐,你喝的是热果汁吗?”
  凌姝一愣:“嗯?”
  什么热果汁?
  沈醉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的脸有些红,是不是喝得太热了?父亲小时候告诉过我,早起后不宜立刻喝太热的东西。”
  凌姝:“……”
  盛云深:“哈。”
  轻声咳了咳,凌姝摆摆手:“快去快去,别影响我喝热果汁。”
  莫名有点心虚,不敢明说自己拿的橙汁其实是加冰的。
  “哦。”
  沈醉没再多说,按照凌姝的嘱咐,老实地离开了。
  -
  此时,盛家主楼里也分外热闹。
  沈村人都牵挂着家中的情况,这会见雨终于停了,很多人都开始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沈父沈母却没有收拾的心情,两人守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整整一晚上,沈乐都没有回来,仿佛从盛家消失了一样。
  他们从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得不安,等到这会,已经开始有些恐慌了。
  沈父早上出去打探过一圈,发现不只是沈乐,张哥和另外几个小弟也都失去了踪影,电话打了都没人接。他试着找村民打听,得到的都是“没看到”“不清楚”这种回答。也不能怪村民们冷漠,主要是张哥这伙人简直就是沈村一害,平日里各种惹是生非,根本没村民愿意关注他们。
  沈父又问盛家的佣人,佣人们都摇头。
  灰溜溜地回到房间,沈父越想越害怕,凑近沈母:“小乐不会是出事了吧?”
  沈母也很不安:“不知道啊,他们会不会是混进盛家后被抓了?”
  沈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是被盛家抓了,那可就麻烦了。以盛家的能力,碾死他们这些平民不就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不,不行,他必须得找个盛家的主事人,好好闹一闹!
  沈父刚站起身,房门突然打开了。
  他大喜,还以为是沈乐回来了,急忙走上前,没想到进来的人却是沈醉。
  刚涌出来的喜色立刻冻结,沈父迅速转变为嫌弃:“你怎么回来了,盛家人居然把你放了?”
  沈醉面色沉静,丝毫没在意父亲的嫌弃:“我知道沈乐在哪里——昨晚张哥不慎受伤,被盛家人及时救下。其他人也受惊不小,这会都在医务室里。”
  “受伤了?!”沈母惊呼,“小乐没事吧?”
  “没事。”沈醉摇头。
  沈母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抚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可千万别让小乐出什么事啊。”
  沈醉静静地打量着她,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
  从小到大,沈母对他基本是视而不见的状态,但对沈乐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好,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沈乐,把本来性格就恶劣的沈乐惯成了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
  可是,沈母明明只是继母,为什么对两个继子却不是一视同仁呢?
  为什么呢?
  沈醉垂眸,压抑住内心涌起的疑问,语气淡淡:“我去医疗室外打探过,盛家不让外人进去,我们可能只能先在这里等着,等沈乐出来跟我们汇合。”
  “不让外人进去——”
  沈父皱眉,觉得不对劲,“我儿子受伤了,居然不让我们探视?哪有这种道理?!”
  沈醉及时解释:“但是盛家人说了,这次受伤的人,他们都会妥善治疗和赔偿,让我们不用担心。”
  听说有赔偿,沈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习惯性地想找酒喝,一想到盛家禁酒,又不爽地“啧”了一声。
  有钱人就是规矩多!
  沈醉又冷冷地开口:“虽然盛家人没明说,但是张哥是为什么受伤的,我想你们心里都清楚。我建议你们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别去和盛家人闹。”
  沈父和沈母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心虚。
  他们当然知道了,肯定是张哥混进盛家失败,反而受伤了,连带着沈乐也被扣了下来。
  这都是张哥的主意,跟他们的宝贝儿子没关系,要怪就怪张哥知法犯法!
  沈母嘀咕着:“盛家有钱有势,我们当然不敢去惹了……不出门就不出门,只要小乐能回来就行。”
  她风湿犯了,脚有点痛,正好还不乐意出门呢。
  这里住着也舒服,比家里那破武馆安逸多了。
  其他沈村人急着回去,她才不急。
  沈父面色沉沉,没有出言反驳,看来也认同了沈母的打算。
  这时外面响起引擎声。沈母正好坐在窗边,抬头看过去,发现外面飞过几架黑色直升机,看样子是往盛家庄园里面开过去了。
  她不由得嘀咕:“盛家好大的排场,雨才刚停,直升飞机就飞来飞去的。”
  沈父闭上眼,冷哼:“有钱人不都这样,排场大事情多。别管了,先去给我搞点吃的来!”
  “好,我这就去。”
  沈母站起身,想起沈醉刚吩咐他们不要出门,脚步迟疑地停下,看向站在门口的沈醉,“孩啊,我这几天风湿犯了,不然你去帮忙送点吃的上来?”
  她和沈父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当着凌姝的面,他们两人是如何大义凛然地表态,让盛家人尽管管教“不听话”的沈醉。
  也有可能不是忘记了,而是从来没在乎过沈醉的感受。
  沈醉深深看了两个人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
  关紧房门后,他再也掩饰不住眼眸中的深思和厌恶,握紧拳头,快步往楼下走去。
  看好沈父沈母,尽量拖延他们离开盛家的时间,是凌姝安排给沈醉的“任务”。
  连沈乐这会在医务室的说法,也是凌姝教给他的。
  除此之外,在离开前,凌姝叫住他,神情严肃地说了一番话。
  “沈醉,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一直在困惑,六岁前和六岁后,为什么你的父亲变化那么大,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我会告诉你答案,但在这之前,你回到你现在的父亲身边,用你的心好好看一看,好好想一想。”
  这番话让沈醉的心沉甸甸的,像是被重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刚才面对沈父沈母,他几乎用了所有的克制力,才没有露出任何异常。
  沈醉把凌姝的话听进去了,真的用心在认真的看。
  这会他沿着台阶缓缓走下楼,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沈母对沈乐的分外在意。
  沈乐并不是个孝顺的孩子,平时对沈母也没有多好,经常呼来喝去的。
  沈母这么疼爱他,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沈母善良?
  那更不可能,沈母懦弱胆小、好吃懒做,平日里跟邻居能为了电瓶车停歪几公分吵上一个月,跟“善良”这个词绝对沾不上边。
  当其他可能的原因都被排除,剩下唯一合理却又离谱的解释就是——沈母,是沈乐的亲生母亲。
  血缘关系,才是她疼爱沈乐的根本原因。
  沈醉目光沉沉,嘴角抿紧,在楼梯上停下脚步,伸x手紧紧攥住扶手。
  沈乐出生的时候,沈醉的母亲已经卧病在床一年多了,几乎没见过外人。
  那会沈醉年纪还小,对母亲怀孕没有任何印象。在沈乐“出生”前,父亲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母亲,也从来没对他提过“怀孕”“弟弟”这些字眼。
  沈乐是突然出现的,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没有任何预兆。
  幼年的回忆和如今的线索结合,让沈醉得出了这个难以接受的结论——沈乐,从来都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难怪他们兄弟情一直淡薄。
  父亲……记忆里对母亲无微不至,母亲病逝后颓废了好久,扬言绝不再娶的父亲……
  竟然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背叛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