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老夫人还是不踏实,“侯爷可回来了?”
  下人回,“回来了,不过同世子说了几句话,又出去了,说是营中有事。”
  忠勇侯出门时,留了个心眼,没让人知晓他去马场,故而老夫人院中的下人无法得知他真正的行踪。
  老夫人眼中的儿子,从不与她玩心眼,所以,她也没怀疑。
  “世子呢?”
  老夫人最不放心的还是谢霆舟。
  从前的孩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有武将的赤诚,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不会那么多弯弯绕。
  边境锻炼多年,老夫人发现他依旧直白,却精明了许多。
  下人支吾,“世子回府便入了墨院,墨院里头情况小的无从得知。”
  墨院内外皆护卫,外人想要探得里头消息很难。
  蛮奴见老夫人不安,问道,“可要奴潜入看看情况。”
  老夫人想了想摇头,“再等等。”
  墨院防卫情况,她也有所了解,担心蛮奴进去,未必能悄无声息出来。
  蛮奴一旦暴露,谢邦只怕会疑心,她这个母亲为何要隐瞒婢女的身手。
  有时候一旦信任缺失,就能牵扯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她到底也不放心,叮嘱道,“最近都机灵点,留意他们几个的神情动态。”
  这几个指的自然就是忠勇侯,谢霆舟和叶桢三人。
  被她提防的三人,忙完各自的事,都纷纷往侯府赶。
  叶桢和谢霆舟先回府。
  分别时,谢霆舟叮嘱叶桢,“庄上的人约莫得中午才能到,你不必起得太早。”
  叶桢颔首,“今晚多谢兄长。”
  她原本让庄头去发现此事,再上报,谢霆舟却将扶光留下,让他等天明就引着人去盗墓现场。
  叶桢也知这样更稳妥些,因而道谢。
  谢霆舟笑了笑,“一条船的何须如此见外。”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上来了,叶桢突然不敢多呆,福了福礼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忠勇侯是快中午时才回来的,他是个尽职的武将,忙完私事又去了军营,处理好营中的事才回府洗漱换衣裳。
  刚吃完午饭,叶桢便到了。
  “父亲,庄上来报,附近有坟被盗,儿媳听他描述,那地方应是云舟。”
  忠勇侯当时将人埋在何处,并没隐瞒叶桢。
  叶桢神情有些不安,“可那墓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怎的就被盗墓贼盯上了,尸身也不见了……”
  第69章 套话老夫人
  忠勇侯腾地一下站起身,“被盗了?”
  当时气头上,谢云舟连坟包墓碑都没有,外人怎知那有墓?
  只算有经验的盗墓贼能发现动土痕迹,也该知道,这样随便葬下的棺椁不会有值钱的物件,根本不值得费力开掘。
  除非盗墓人的目标就是尸身。
  寻常人谁会要一具腐烂的尸体?
  忠勇侯想到了老夫人,想到了柳氏。
  柳氏在佛堂自身不保。
  老夫人若要给谢云舟重葬,应会问过他。
  随即他想到了付江。
  付江与柳氏他们都相熟,昨日还去看过瑾瑶,会不会是他做的?
  “除了尸身不见,可还有别的痕迹?”
  叶桢道,“听庄头说墓前有香烛和纸钱灰烬。”
  动手之前还祭拜了!
  忠勇侯眸色发暗,但又有一点说不通,对方盗尸,为何没复原墓地?
  难道是故意挑衅?还是有别的原因,亦或者是有人挑拨栽赃?
  刚这样想,叶桢的声音又响起,“民间有配冥婚之说,庄头说先前附近也发生过偷尸配婚的事,他们通常动手前会祭拜知会死者。
  是早起的牧童听到动静,但因害怕没敢上前,只让跟着的黄狗吠了几声,就跑回庄子通知庄头他们。
  墓地在侯府庄子的归属范围内,庄头不知要不要报官,故而来请示。”
  是狗吠惊动了贼人,才让他顾不上收拾残局?
  配冥婚的事忠勇侯也听过,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想到谢霆舟在查付江,谢霆舟能知道付江去看了谢瑾瑶,当也会知道付江去了庄子。
  是不是付江,或许该问问他。
  刚这样想,人就到了,忠勇侯让叶桢先回去。
  谢霆舟却对叶桢道,“此事莫要对外宣扬,让庄上的人先回吧。”
  叶桢看向忠勇侯,见他点头,便应了谢霆舟。
  她刚出门,忠勇侯迫不及待问道,“付江去了庄上?”
  谢霆舟点头,“昨晚得到消息,他去祭拜了谢云舟。
  本想告诉你的,但你不在府上。”
  忠勇侯心下发沉,他因为付江去了马场。
  而付江却又去看他另外一个孩子。
  “云舟的尸身被盗,是不是付江做的?”
  谢霆舟看忠勇侯,好似看到绿油油的光圈萦绕在他头顶。
  他眼也不眨道,“我的人跟着他从庄子回来,见他在客栈歇下便撤了。”
  他在收到挽星传话,猜到叶桢行动后,才让人撤的。
  武德司的人也是人,不是十万火急的案子,不会日夜不歇地盯人。
  谢霆舟曾被教导君子不可妄言,但他不做君子已好多年。
  故而说谎毫无压力。
  忠勇侯自己也是给朝廷打工的,明白打工人的感受,没觉察出这些话的破绽。
  谢霆舟继续道,“至于付江夜半有没有再去庄子偷尸体,你可以去问问老夫人。
  付江一个青州过来的,想来没有掐指会算的本事,能自己找到谢云舟的墓。”
  这话几乎指明老夫人和付江关系不一般。
  可忠勇侯才从谢瑾瑶那知道他们的亲近,他还什么都没同谢霆舟说,谢霆舟是怎么知道的?
  “你为何觉得是老夫人告诉了付江?”
  谢霆舟斜了他一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付江和老夫人同一时间从青州过来,这原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却无人提及。
  付江先是去看谢瑾瑶,又是祭拜谢云舟。
  他一当地父母官,和谢瑾瑶兄妹关系都好到如此地步,按理,和回青州荣养的侯府老夫人不会不熟。
  既熟,为何来京这么久不登门拜见?
  寻常人不应该趁你在京时,趁机和你拉上关系么?
  可他没有,岂不是有欲盖弥彰之嫌?
  只怕他们是不愿你知晓他们的熟络,而谢云舟葬在何处,与付江相识的人里,只有老夫人和柳氏知道。
  不是老夫人告知的,难不成是柳氏?”
  忠勇侯咬了咬后槽牙,柳氏可是一直被关着的,她只知谢云舟被葬在了庄子,却不知具体位置。
  谢霆舟的声音继续响起,“若付江是不屑与你这忠勇侯攀交,那他所做种种岂不是更可疑?”
  忠勇侯又不是真的蠢,心里再不愿接受,也不得不承认谢霆舟的话有理有据。
  “可我当真是她的亲儿子。”
  他喃喃将老侯爷那些事转述给谢霆舟。
  “我是父亲亲眼看着出生的,他总不会弄错自己的儿子。
  而且母亲这些年对我一直很好。”
  若非如此,他先前怎会那般信任母亲。
  谢霆舟蹙了蹙眉。
  这样听来忠勇侯的身世的确没问题。
  但反常必有妖。
  “有没有可能老侯爷同你撒了谎。”
  “不可能,我爹为人正派,对我更是疼到骨子里,他为何要找个假的母亲来骗我?”
  父亲对他的宠远近闻名,他虽是儿子,却是父亲捧在手心养大的。
  只要有空,父亲就会陪他,除了习武时对他严格和不让他过多参与后宅之事,只要他想要的,父亲总是笑眯眯地满眼慈爱,不曾同他失信过一次。
  几十年的父子生涯,他更没发现父亲同他撒过一次谎。
  和他同龄的,没有一个不羡慕他的。
  就是当今陛下幼时,也曾偷偷将他叫到暗处,说要用他的皇子身份和他换个爹。
  老侯爷将忠勇侯当宝贝疙瘩这件事,谢霆舟也有耳闻。
  只人性复杂,这世上许多事更是叫人难以捉摸。
  他今日说的也够了,便到,“那你慢慢查吧,我先回去了,对了,别忘了我的相看宴。”
  忠勇侯佯装踢他,觉得谢霆舟这是忒没有人情味。
  他都这样了,他还想着他的相看。
  谢霆舟跳开,笑道,“我这做儿子的,总不好跟着看老子的笑话。
  那就只能看看心仪的姑娘了,可也不能回回夜里想方设法见人家,办个相看宴,我也好看得名正言顺。”
  “她都嫁人了,怎会赴宴。”
  谢霆舟笑容加深,“办个和上回一样的宴不就行了。”
  上回的宴是连家眷一并请来的。
  忠勇侯自己满脑子的官司,实在没精力管谢霆舟的事,却又不得不管。
  “莫非你那心上人,是上次来赴宴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