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却被崔易欢的话呛的险些喷出来。
  她说,“小女想做您的平妻。”
  忠勇侯艰难咽下口中茶水,脸色黑沉。
  崔易欢并不怕他,娓娓道,“小女今日察觉了老夫人的秘密,却未照办,老夫人定不饶我。
  崔家人不会为了我得罪老夫人,只有得了您的庇护我才能活命。
  小女自不敢高攀,平妻是假的,待时机成熟,小女会假死脱身。
  两次宴会,侯夫人都未出现,只怕往后都不会出现。
  侯爷如日中天,少不得有人盯着您妻子的位置,小女占了这个位置,也能替侯爷省下一些麻烦。”
  忠勇侯眸色一厉,“你知道什么?”
  “老夫人四处派人打听我,我心生惶恐,只能也留意老夫人几分。”
  崔易欢不慌不忙,微微上前两步,低了声音,“小女便听到老夫人与一男子的对话,才知侯夫人早有外心。
  侯爷铁血男儿,自容不下背叛之人,这两次宴会不见夫人便是证明。”
  她又将与老夫人的对话告知忠勇侯,“小女几番试探,确定老夫人给的并非寻常情药,而是催命毒药。
  小女并非有意窥探侯府家事,可老夫人寻上了小女,实在是没有母亲庇佑的孩子,活得如履薄冰。”
  她叹口气,“素闻侯爷护佑天下百姓,小女亦是百姓一员,处境实在不妙,还请侯爷收留。”
  忠勇侯不敢信,他最近被女子骗怕了,担心崔易欢是借此接近他。
  但崔易欢没有与老夫人一起害霆舟,这个情他也承。
  “此事本侯会处理,若你不放心,本侯可送你离京。”
  崔易欢却摇头,“小女暂时还不能离开。”
  不等忠勇侯问理由,她继续道,“小女知侯爷顾虑,小女绝非您想的那样。
  说来侯爷会觉荒唐,这些年小女常会梦见一身穿铠甲的男子,他唤小女兰儿,让小女在京中等他凯旋。
  小女却始终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记得小女梦中叮嘱,此去不系封侯印,但求谢郎平安归。
  他亦应我,早日灭寇仇,许君陌上春草青……”
  崔易欢眼中垂下一行清泪,胡乱擦去,笑道,“叫侯爷看笑话了,小女实在被这梦困扰多年。
  得知明觉大师年底会来京城,小女想寻他解惑,故而暂不得离开,还请……”
  啪!
  茶盏掉落,碎了一地,忠勇侯满眸震惊的盯着眼前人,“你刚刚说什么?”
  第77章 真实身份
  崔易欢吓了一跳,结巴道,“小……小女暂不能离京……”
  “不是这句。”
  忠勇侯打断她,自行念了出来,“早日灭寇仇,许君陌上春草青。”
  崔易欢接道,“此去不系封侯印,但求谢郎平安归,也可能是榭亦或者燮。”
  “当真是梦里听到的?”
  忠勇侯凝眸审视着她。
  崔易欢认真点头,“小女知道实在匪夷所思,我同母亲说起此事,母亲也觉不可思议,千叮万嘱我不可外传,免被人当做妖怪。
  今日实在走投无路又不甘心余生浑浑噩噩,还请侯爷庇护,也替我保密。”
  崔夫人死去多年,早已无从考证。
  忠勇侯缓缓坐回椅子上。
  当年他出征,听兰拥抱相送,在他耳边说出那句话,他亦承诺征战回来,陪她踏春看景。
  所以不是什么榭郎、燮郎,而是谢郎。
  两人私下时,她一直这样唤他,他亦常唤她兰儿。
  后来听兰香消玉殒,他从不曾同人透露这两句话。
  眼前的姑娘却说出了这两句话。
  她是母亲为霆舟选的人,却又找上他,“你为何不将老夫人的安排直接告诉世子?”
  霆舟亦护得住她。
  且他更年轻,更有前途。
  崔易欢摇头,“世子和您一样都是英雄,他该有位能与之匹配的妻子。
  纵然我与他是假成婚,但外人不知,将来我死遁离开,他到底要落个丧妻的名头,于他再娶妻不利。
  而侯爷您想来不会再娶妻,也不惧这名声。”
  忠勇侯视线始终盯着她。
  良久,他道,“你说的没错,本侯的确无再娶妻的心思,包括平妻。”
  他不知这人为何会知晓他和听兰说过的话,可她是崔家大姑娘,不是娄听兰。
  且眼前人与谣传差异太大,可见平日是个善于伪装的。
  侯府不需要再多个人添乱。
  另外礼部崔尚书善钻营,私下拥护二皇子,忠勇侯是皇帝的臣,不愿与之有姻亲关系。
  崔易欢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神情也难掩慌乱。
  “小女活到今日不易,小女不想死,更不想奶娘他们死。”
  她突然走近,在忠勇侯面前跪下,眼泪落下,“只要侯爷收留,小女愿为妾。
  小女若没了,母亲留给小女的几个忠仆定也活不了。”
  随着她的行动,淡淡的兰花香味钻入忠勇侯鼻尖。
  这味道过去这么多年,忠勇侯依旧觉得熟悉。
  他握紧了拳,心头并无表面那般平静。
  会说听兰说过的话,用听兰用惯的香,便是刚刚那哭的神态都与听兰一样。
  他留意到崔易欢头上的发簪都是兰花样式的,听兰也有类似的。
  “你喜兰花?”
  听兰喜兰,爱屋及乌,但凡和兰沾边的她都爱。
  崔易欢似被忠勇侯的拒绝吓到了,再说话就不及先前那般镇定,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小女也不知算不算喜欢,许是梦里有人喊小女兰儿,但凡与兰相关的,小女总会下意识选择。
  若侯爷不喜,以后小女就不沾了,只求侯爷护我栖梧院性命。”
  栖梧院是她在崔家住的院子。
  这一点上,她说的是实话,若她出事,她那伪善的父亲定会任由继母处置奶娘他们。
  在活命和丢下尊严为妾之间,她选择后者,且侯府有她在意之人,她必须留下。
  往后的再徐徐图之。
  忠勇侯再问,“你口味如何?喜吃什么?”
  崔易欢脸露茫然,不知忠勇侯为何这样问,但如实答道,“小女口味偏辣,爱吃一切辣食。”
  忠勇侯眸色越发难镇定。
  听兰家乡在中部地带,很能吃辣,更喜辣。
  若遇上心情不舒畅,亦或者有什么焦虑之事,给她一顿辣食,她便能雨过天晴。
  但在有孕后,她担心对孩子不好,硬生生忍住了,偶尔馋得慌,也只敢让人做一些放在桌上闻一闻,亦或者看着他吃,而后咽口水……
  忠勇侯陷入旧绪。
  地上的崔易欢却似反应过来般,问道,“侯爷问这些,可是知晓小女的梦?
  母亲曾说小女这般,许是投生在她腹中时,孟婆汤喝少了,存了些前世记忆,才以梦的形式出现。”
  忠勇侯也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眼前人是听兰投胎,但又觉荒唐。
  便再试探,“你可知我原配发妻的名讳?”
  崔易欢摇头。
  女子未出阁前,闺名不可随意告知他人,出阁后,便冠夫姓,彻底没了名字。
  她一个晚辈不知已离世二十三人的名字,也属正常。
  她眼底澄澈带着点不安。
  忠勇侯一字一句道,“娄听兰。”
  崔易欢满眸震惊,不可置信道,“那兰儿,谢郎,难道小女梦见的是侯爷与夫人?
  这怎么会?梦里的声音与侯爷并不相似……”
  当然不相似,那时忠勇侯年轻,又是夫妻情意绵绵交颈低语,而经历岁月沉淀,如今他声音多了厚重威严。
  忠勇侯没看出崔易欢有撒谎的痕迹,就被她抓住了裤腿。
  “若当真如此,还请侯爷看在娄夫人面上留下小女。
  小女向您保证,对您绝无非分之想,只求活命。”
  她眼神慌乱,完全没了主见的样子,怯怯抬头,“若侯爷不应,小女只有去求世子这一条路了。”
  明明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可忠勇侯就是看到了娄听兰的神情。
  他最终应了,“留下后不得生事,否则本侯亲手处置了你。”
  若她当真是听兰转世,便是霆舟的母亲,怎能与霆舟有男女之间的牵扯。
  尽管如今的霆舟早已不是听兰生下的那个孩子。
  崔易欢得了应诺,舒出一口气,欢喜道,“小女绝不给侯爷惹事。”
  “侯府的事不得外传。”
  忠勇侯依旧沉着一张脸,“另外本侯不想与崔府过近,你只能为妾。”
  崔易欢点头如捣蒜,卖弄机灵,“小女从不知侯府有何事,但若老夫人怪罪,也请侯爷替小女周全。”
  本是要用来谋杀孙子的棋子,摇身成了儿子的妾室,老夫人定恨不能撕碎了她,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这件事圆过去。
  她成为忠勇侯的妾室,也需要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