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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侯亦有此想法。
  没查到老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前,还不到与她撕破脸坦白的时候。
  便听崔易欢又道,“崔家虽生了我,但几次让我险些丢命,情分早已殆尽。
  小女想拿回我娘的嫁妆,再与崔家彻底断亲,侯爷可否允小女狐假虎威?”
  她得寸进尺,又问得小心翼翼。
  全都是听兰的影子,忠勇侯咬着后槽牙,“可,但不得作恶。”
  不管这人真是听兰投胎,还是别有用心,放在身边盯着总归保险些。
  崔易欢乖巧应下。
  忠勇侯便让她先回到宴上去,若有安排再寻人通知她。
  老夫人的人还在听兰院外盯视,崔易欢确实该现身了。
  她点头出了忠勇侯的书房。
  忠勇侯暗地跟着,见她熟门熟路,遇上岔路连个迟疑都没有,一路顺利回到听兰院。
  他从暗处找来一黑影,“跟着她。”
  顿了顿,又补了句,“莫叫人害了她。”
  侯府的布局,除了府中的人透露,外人很难这样清楚,而刚刚崔易欢走的,是听兰生前常走的小道。
  自她去世后,这条道虽依旧有下人打理,但极少有人通行。
  加之听兰院空了多年,又是从听兰院通往他书房的,就是侯府不少人都不熟悉此路。
  可那个女子,却像是走了许多遍一般。
  他扶着发妻牌位,“兰儿,真的是你吗?”
  另一头,崔易欢出了听兰院便回到了水榭,途径叶桢时,两人视线对上,她朝叶桢微微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她刚对忠勇侯撒了谎。
  那并非梦,而是她的前世。
  她本是忠勇侯原配妻子娄听兰,死去多年,却不知怎的,前段时间在死去的崔易欢身上醒来。
  身为人母,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关注儿子,想护在儿子身边。
  可崔家亦是个虎狼窝,活命已耗去她不少精力,要入侯府更非易事。
  恰那时,老夫人频繁外出,她费了些心思得知老夫人是想给霆舟娶妻。
  外人不知侯府老夫人是何模样,可她死前窥探了老夫人的秘密。
  知道那是个和崔家人一样伪善恶毒的老太太,更知她不会真正为霆舟择良妻。
  原先的崔易欢怯懦不够聪明,但沉寂多年,她便顺势让人将她从前的名声传到老夫人耳中。
  虽引了老夫人注意,但也让叶桢察觉了。
  而她并非老夫人最满意的目标。
  是叶桢推波助澜,让老夫人选定了崔易欢,叶桢做这些没瞒着她,却也不曾与她联络。
  今日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她不知叶桢有什么目的,但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回到儿子身边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
  做母亲的纵然换了身体,也不可能以儿子女人的身份出现,她只能再找上忠勇侯。
  可男人的心最不牢靠,当年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在她死后很快就娶了续弦,她不知他对自己还有多少情分,因而不敢吐露真相,只敢借梦之说赌一赌。
  又在忠勇侯迟疑时,让他看到自己是强装老成。
  险险赌赢。
  但允诺他不在侯府生事的话,却是要失言了。
  当年他亦承诺会护好他们的孩子,可霆舟恶名在外,还毁了容貌,是谢邦对她失言在先。
  那便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替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亦算一算当年她身死之仇。
  第78章 计划接计划,落空又落空
  老夫人对崔易欢的心思毫不知情。
  快开席时,她让人提醒崔易欢该行动了!
  崔易欢便趁人不备,偷偷离了水榭,却在路上遇到了前往灶房的叶桢。
  两人同行,叶桢笑问,“崔姑娘为何要入侯府?”
  崔易欢反问,“少夫人为何要帮我?”
  “因为崔姑娘并非传言的那般蠢笨,老夫人要找颗棋子害兄长,不是崔姑娘也会是别人。
  有时候聪明人更懂得如何抉择,而蠢人一旦被操控往往不管不顾,能惹出天大的乱子。”
  邢泽刚告诉挽星,崔易欢将药交给了侯爷,可见叶桢没看错她,她并不糊涂。
  叶桢微笑,“现下崔姑娘可告知了?”
  崔易欢亦露出笑,不过是苦笑,“少夫人既知我,定也知我如今处境。
  我继母已经在撺掇父亲,将我嫁给蔺老王爷为续弦。”
  蔺老王爷是当今陛下的叔祖父,去年刚做七十大寿,已死了五位妻子,传言他于闺房上有特殊癖好。
  前头几位王妃皆是被折磨而死。
  “与其嫁给那样一个人,不如给侯爷为妾,至少侯爷后院干净,或许我还能活命。”
  同老王爷结亲,是崔家夫妇房中密谈,当时叶桢和挽星就抱着鸡腿坐在人屋顶上。
  可在家里不受宠的崔大姑娘,也知这件事,说明她在崔家夫妇身边安插了人。
  前世,听关押她的婆子们闲谈,礼部尚书的继室夫人去寺庙拜佛时,被突然冲出来的疯子推下了山崖。
  那疯子是原配夫人的陪嫁丫鬟,亦是崔家大姑娘的奶娘。
  她被人按住时,嘴里喊的是崔大姑娘并非病死,而是被继室夫人毒害,杀继室夫人,是为崔大姑娘报仇。
  那桩杀人案是几年后的事,叶桢前世未留意崔姑娘何时去世,无从推断继室下毒之事现下有无发生。
  但如今的崔姑娘与从前变化颇大,叶桢自己就是重生之人,难免会多想。
  她问了忠勇侯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是世子?”
  若崔姑娘也是重生之人,为何要主动入局?
  能在父母房中安插人的姑娘,想来也会有别的法子摆脱被嫁老王爷的命运。
  入局后,却又撇开谢霆舟,选择了年纪比她父亲还大的忠勇侯。
  实在反常。
  崔易欢脸上苦意更甚,“连我父亲都觉我只配给老王爷做续弦,我又怎会没有自知之明,少夫人莫要同我开玩笑了。”
  她略一停顿,看向叶桢,“倒是少夫人,明明是继夫人的儿媳,为何反帮原配夫人的儿子?”
  叶桢眸光坦荡,“在叶桢心里无亲疏,只有对我好或坏。
  兄长与侯爷护过我,我投桃报李,同样也想护一护他们。
  不知崔姑娘将来会走到叶桢的哪个分类?”
  崔易欢的解释看似合理,却并不能说服叶桢。
  得知老夫人将崔易欢列为备选名单后,叶桢亲自盯过崔易欢。
  从前虽怯懦无能了些,却不曾害过人。
  且那日崔易欢躲在暗处偷听老夫人和付江叙话时,脸上滔天恨意让叶桢都震骇。
  崔易欢和老夫人有仇!
  而老夫人的另一个人选,则是真正的歹毒,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二选其一,叶桢暗中推了一把,让老夫人定下了崔易欢。
  但崔易欢此人显然也不简单,叶桢才有此警告。
  崔易欢这次发自内心的笑,“少夫人安心,就算不是前者,也不会是后者。”
  她有自己的原则,她与老夫人和柳氏的仇怨,与叶桢无关,眼下瞧着叶桢和霆舟也非对立。
  那么她自也不会寻叶桢的麻烦。
  余光瞥见老夫人的人在身后探头探脑,叶桢伸手抽走崔易欢手中的帕子,扬了声调。
  “听崔姑娘一席话,叶桢受益匪浅,不怕你笑话,我自小就不精女工,往后有机会还需得再同姑娘讨教一二。”
  崔易欢脸色微变。
  原主在崔家过得拮据,只能私下偷偷做绣活补贴家用,她精通女工的事父亲继母他们都不知道。
  叶桢却知道!
  她今日大声说出,既是迷惑老夫人,他们刚刚只是闲聊绣工,也是在震慑警告她。
  连原主从前私下举动,她叶桢都能查到,那她如今更在叶桢眼皮底下。
  心中戒备,崔易欢强行扯出一抹笑,“少夫人客气了。”
  叶桢又笑眯眯的低语,“从这前往听兰院,会途经观景湖,父亲在那等你。”
  崔易欢的心又被震了一下。
  是叶桢在谢邦身边有人,还是谢邦连这个都告诉她?
  她一路想着心思到了湖边,果然见忠勇侯在,但他身边还有两人。
  一个是她的儿子霆舟,另一中年男子,崔易欢不认识。
  见忠勇侯似不经意看过来,崔易欢假意惊慌,不敢打搅,福了福身就要转身,却慌乱间脚下一崴,跌入湖中。
  入水那一刻,她明白了忠勇侯的用意。
  落水的人挣扎求生时,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物件,事后老夫人若追究,她便可说药在水里丢了。
  而她溺了水,也自不能再去执行老夫人的计谋。
  并非她不愿,是无能为力!
  忠勇侯用这样委婉的方式,说明他不想与老夫人翻脸。
  崔易欢庆幸,她没透露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