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只怕当时那人就是眼前这厮吧,老夫人为何包庇他?”
“谢霆舟,你敢污蔑自己的祖母。”
老夫人怒极,也慌极。
谢霆舟却淡淡道,“有没有冤枉,审一审蛮奴便知。”
他手一挥,邢泽上前抓人,蛮奴仗着自己人前是傻子,奋力反抗。
一众热血后生纷纷帮忙,蛮奴被擒,带了下去。
谢霆舟并非真正需要蛮奴的供词。
老夫人谋害长孙的事刚被揭露,又护着奸夫逃走,谢霆舟再说出庄子一事,众人心里都有答案。
庄上那人就是眼前人。
谢霆舟却能趁机断了老夫人的臂膀。
老夫人目眦欲裂,“你们,你们当真都疯了。”
忠勇侯被老夫人伤透的心,因着叶桢和谢霆舟的维护,回了一丝生机。
他看也没再看老夫人,长剑高举,用力挥向了付江。
“不要!”
老夫人嘶吼阻止。
付江吓的跌坐在自己的尿渍里,却不知忠勇侯此举只是逼他露脸。
他五官不错,养尊处优多年,竟养成一派儒雅相,但眼下他面色发白,双眼惊恐,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怯懦,狼狈,畏缩,十足的小丑像。
众人见是陌生脸孔,纷纷议论他是谁。
韩子晋一脸惊讶,“付江付县令?怎么会是你?”
有人迫不及待问,“韩驸马认识他?”
韩子晋顺势说出付江身份。
得知付江竟是青州县令,有人就想到,“侯府老夫人这些年不是也在青州?”
忠勇侯看向老夫人,“母亲可有解释?”
老夫人气喘如牛,是被吓的也是被气的。
“你想要母亲解释什么?”
她一脸失望,“你宁愿相信两个晚辈,都不信脚踏鬼门关,辛苦生下你的母亲,你还要我说什么?”
老夫人先发制人,反而指责忠勇侯。
而后指着柳氏,同忠勇侯道,“你有质问母亲的功夫,不如问问你的好夫人,何时勾搭了外男。”
她将矛头转向柳氏,心里盘算怎么救下付江。
柳氏也被忠勇侯那一剑吓坏了,她害怕那剑下一刻会砍向自己的脖子。
可她被老夫人操纵多年,不敢忤逆已刻在骨子里。
她解释自己装扮是为了重获丈夫的心,只是被人趁机利用陷害。
这是她一路过来想出的对策,如实说出自己打扮的目的,但坚持是被人下药,否认背叛了丈夫。
她想在不拂逆老夫人的夹缝里求得生存。
忠勇侯心里已然明白,老夫人这些年偏心柳氏是幌子,真正偏疼的是付江。
庄上那晚,她阻拦他搜人,护的也是付江。
如今要为了付江,弃了柳氏。
他不愿再看婆媳俩演戏,只想早些还了长子公道,就解决了这对奸夫淫妇。
谢霆舟知他心思,朝扶光看了一眼。
扶光走出人群,跪在忠勇侯面前,“侯爷,小的要替我家世子喊冤。”
他将当年世子被害毁容一事,大声说出,而后指着那马车。
“这马车是夫人的,夫人当年定是将世子藏在暗格带出寺庙,弃于大火中,求侯爷让夫人坦白罪行,还世子一个公道。”
第84章 柳氏死,付江被救
柳氏偷人罪名还没洗清,怎会再认下谋害继子之事。
可忠勇侯问她,“你那马车的暗格究竟是用来害霆舟的,还是用来藏男人的?”
散发寒芒的长剑指向了柳氏的咽喉。
老夫人替她做了选择,“你个孽障,枉我感念你救命之恩,那般信任你,你却想谋害我的长孙,还处心积虑在马车定制暗格,你怎能如此恶毒。”
她反驳叶桢刚刚的话,给暗格用途定了性。
“亏我一把年纪还要撒谎,更是被亲儿亲孙误会,也要替你瞒下那毒药一事。”
她气急败坏,又失望至极地去捶打柳氏。
“我想着崔家姑娘老实,与霆舟经历相似,定能照顾好霆舟,可霆舟未必看得上她。
你知我心思,献计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并给我那瓷瓶,说是助兴药,我信以为真,谁知你如此狠心,给我的竟是剧毒。
就算如此,老身依旧不曾出卖你,只因这些年我将你当亲生女儿,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她竟将毒药一事,也推到了柳氏身上。
老夫人说这些时,脸不红心不跳,全然一副这才是真相的理直气壮。
她自觉了解人性,就算有人不信她这些解释,时日一长,真相会慢慢模糊,出现两派言论。
忠勇侯第一次见识到母亲的厚颜,觉得从前的自己眼盲心瞎。
叶桢对老夫人刮目相看,老夫人真够无耻,又内心强大。
柳氏听了这些话,则在想继子还活着,她承认当年是自己糊涂,或许侯爷还能留她性命。
但男人最在乎自己的面子,若认定她马车暗格是为藏男人,那他定不会给她活路。
她更清楚老夫人想救付江,如果付江也是被害,老夫人就有了救下付江的理由。
思及此,柳氏牙一咬,承认了,并详细说出当年谋划。
可她忘了还有个付江。
虽早有猜测,忠勇侯亲耳听到,还是无法维持平静。
他咬牙又问,“霆舟那些年的恶名,亦是你所为,是或不是?”
连谋害继子都承认了,捧杀造谣就没瞒的必要,柳氏点头,“是,都是妾身所为。”
“所以,我儿霆舟并非顽劣、蛮横、不学无术,不敬长辈?”
扶光泪目,“侯爷明鉴,世子打小勤奋好学,循规蹈矩,在被害之前,世子对老夫人和夫人亦从来都敬重。
是夫人故意指使小厮带世子去酒坊赌馆,甚至烟花柳巷之地。
世子不曾动摇一分,因而夫人才更容不下他。”
世子不惧外人看法,可他清楚世子心底有多崇敬侯爷,有多希望侯爷相信他不是坏孩子。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不知世子泉下是否能知,可有欢喜。
众人哗然。
柳氏夫人从前装得人模狗样,竟这般恶毒。
柳氏头垂下,“是,都是妾身刻意打压、捏造。
妾身知错了,妾身后悔了,再也不敢了,但妾身今日真的是被人陷害。”
她想着坦白从宽,却见忠勇侯的剑锋一转,抵在了付江咽喉。
“是你勾搭柳氏,还是她先主动?”
剑是皇帝御赐,削铁如泥,只一碰触皮肉,鲜血便流了出来。
付江满眼惊恐,担心持剑人稍稍用力,长剑就会刺穿自己的喉咙。
他忙指向柳氏,“是她,是她去青州看望老夫人时,逼迫下官。
下官早有娶妻,家中儿女双全,根本无心,可她是侯府夫人,她故意寻下官麻烦,下官害怕不得不从。”
“你……”
柳氏不可置信。
她爱了多年的男人,会为了求生如此污蔑她。
忠勇侯的声音又响起,“她何时勾搭的你?”
付江眼珠乱转,“几年前,具体时间下官不记得,但下官记得是她要借住县令府,半夜召小的去陪他。”
眼下来看,老夫人根本护不住他,只能先牺牲柳氏了。
但实情也不能说,否则孩子们的身世就暴露了。
柳氏这人没什么良心底线,唯有在意家人和孩子。
他希望柳氏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保下他,至少也要为他多拖延些时间。
前些时日,他从老夫人这里偷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能救他的命,还能让他往后前途光明。
只要对方在谢邦动手之前赶到,余生,谢邦再也不能拿他如何。
若他今日实在不能逃脱,老夫人将来也能告知孩子们真相,让孩子们为他报仇。
但他不确定,忠勇侯会不会信他的话。
可忠勇侯却没再问了,他冷笑看着柳氏,“你还有何狡辩?”
柳氏想狡辩,但老夫人威胁的眼神瞪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完了。
付江说他在青州另有儿女,亦是在告诉她,他可以不在乎京城的孩子。
她如果敢说出实情,拉付江一起,付江定也会说出孩子的身世。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背着他,生下别人的孩子,那样,她的瑾瑶和澜舟怕是也没命活了。
柳氏瘫软在地。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是叶桢!
对,一切都从叶桢反抗开始,从那之后她一直在走下坡路。
否则,她如今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
只等她的云舟袭爵,她的余生只会更加荣光,是叶桢害了她。
既然她活不了,那叶桢也休想好过。
她突然起身,大笑,看着忠勇侯,“是,我是荡妇,我不止勾引了付江,早在成婚时,我便勾引了别的男子,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