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浪顺势拍了拍他的脸,视线重新与他对上,他说:“单承言,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们该出发了。”
单承言懂事地后退一步,重新坐进驾驶座,准备载着江瑶浪前往小瑶基金。
就在此时,江瑶浪从背包里取出那个信封,他递给单承言,示意他打开。
单承言听话地照做,取出内容物后,却发现那是一张支票,面额为三千万。
江瑶浪说明来源:“你爸爸给我的,我一直没有用。”
“现在,也是时候该把它花出去了,”他勾唇笑笑,“单承言,我要捐款。”
“好啊。”单承言跟着他一起笑,随后将支票重新装回信封,“瑶瑶,我也捐。”
“我赚得比你多,你捐三千万,那我就捐三个亿吧。”
他认真地看向江瑶浪,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你觉得怎么样?”
江瑶浪轻轻哼声:“这是你的钱,和我又没关系。”
单承言小声解释:“瑶瑶,在我们家里都是老婆管钱的。”
话音未落,江瑶浪便一掌拍上了他的光头:“开车!别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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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新了封面和人设卡,这也是最后的一只瑶瑶啦,发现了吗,瑶瑶一直在慢慢长大。
说起来,开篇与收尾同样难写,因为是第一次写文嘛,所以刚开始时陷入了一种迷茫焦虑又亢奋的状态,失眠、食欲不振,半个月不到瘦了六斤。后来才渐渐找到了感觉,变得顺利,甚至算得上惊喜,零鲨过签,拥有了稳定追读的宝贝读者,入V,直到25万字的时候才首次卡文,赚到了可以买一个八喜冰淇淋蛋糕的收益……
啊,我就是想说,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幸运,特别开心,可以和你们一起,陪着江瑶浪走完了他的一小段人生。
第82章
抵达后小瑶基金, 气氛骤然变得严肃紧凑,他们与所有志愿者一起,接受了高强度、高密度的培训。
培训讲师语气凝重, 反复强调着安全准则、后勤纪律、基础急救知识和进入灾区后的注意事项。
次日一早, 他们便踏上了前往灾区的征程。
距离目的地的最后几公里,道路损毁严重,车辆无法通行,所有人背着行李和分配到的物资, 开始徒步。
往日平坦的大地如今破损扭曲,浑浊的空气中灰尘久久不散,江瑶浪调整好背包的肩带长度,单承言自然地跟在他的身旁,两人一同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工作阵地。
那是一片经过清理的相对平整的广场,但地面仍是破损的,空中混杂着发动机的持续轰鸣与交谈的人声, 空气依然浑浊, 飘着具有紧迫感的刺鼻消毒水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让人极其不舒服的腐败气息。
倒塌的楼房已经被紧急清理, 腾出的空地被严格规划成一个个功能区, 连接着帐篷的是纵横交错的电线、深深的车轮痕和沾满泥沙的脚印。
他们遵照指令,先到应急指挥部向志愿者协调组组长报到, 组长神色疲惫, 眼球里的红血丝密布,手中的对讲机几乎没有一刻安静。
他抽出身,用沙哑的嗓音思路清晰地为他们进行了精炼而高效的动员。随后, 后勤保障组的负责人将他们领走,分配了具体任务。
江瑶浪和单承言因为体力好,被安排去搭建和加固庇护所的帐篷。
他们跟随老队员走进灾民的容身之所,目光所及,是一张张或悲痛或麻木的脸庞,年长的、年幼的、身上带伤的,眼中是一片安静的暮色。
江瑶浪心脏一抽,不忍地别开脸,加快了前进脚步。
抵达工作地点后,他沉默着,将心中翻涌的酸楚都灌注到手中的工具上,他计算着自己的体力,对准松动的桩基,一下,一下,精准地敲下地钉,绝不浪费分毫。
他记不清自己搭建了多少顶帐篷,加固了多少个地钉,又为多少顶帐篷盖上了防雨布,他被周遭巨大的悲伤同化,身体没有了知觉,好像也变得麻木。
“瑶瑶。”单承言拧开瓶盖,将瓶口小心地抵在江瑶浪干裂的唇边,“喝点水。”
江瑶浪顺从地张开唇,就着单承言的手喝了半瓶水,然后他侧过头:“不喝了。”
单承言应了声,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完,又撕开一包压缩饼干,掰下一小块,送进他的嘴里:“瑶瑶,吃一点。”
江瑶浪依旧是顺从而机械地咀嚼着。
看着在自己面前从未如此乖顺的江瑶浪,单承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捏碎,裂得生疼。
“瑶瑶。”单承言向前一步,用一种不容分说却奇异地令人心安的力道,将江瑶浪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坚实的肩膀。
江瑶浪终于从失神的状态中脱离,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推开单承言,可惜没成功。
他的双眸含着不悦,瞪向他:“你干什么!”
“瑶瑶。”单承言的手臂紧紧环住他,下巴蹭上他的发顶,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私语,“瑶瑶,我说过的,你会害怕。”
“但是,”他抬起手,手掌稳稳地覆上江瑶浪的后脑,“我也说过,我在这里,我陪你。”
“瑶瑶,我在这里,你被我藏进怀里。”
“要哭吗?”
江瑶浪心里难受,但他还不至于要哭,所以:“我不想哭,我想一锤子砸在你的光头上。”
单承言笑出声,故意说:“那不行,一锤子下去,你老公非死即伤。”
“你再说一句试试呢?”江瑶浪握紧了手中的锤子。
“好凶啊,瑶瑶。”单承言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意,“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特别喜欢。”
江瑶浪一脚踩在他的鞋上:“松开!我要继续工作了!”
“嗯。”单承言松开手,自觉地后退半步,目光却落在他紧握锤子的手上。
他极其自然地牵起那只手,江瑶浪刚要甩开,却发现他正小心地掰开自己的手指,又将自己手里的锤子移走,仔仔细细地查看手心。
果不其然,掌心一片红肿,几个水泡清晰可见。
单承言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指腹在那片伤肿周围极轻地抚过。
“干嘛?”江瑶浪再次尝试将他甩开。
单承言合起他的手,心疼地搓了搓他的手背,声音放缓:“等晚上吧,我到时候帮你处理一下。”
“至于现在,只能委屈瑶瑶先忍着疼,努力干活了!”单承言的话语带着哄人的鼓励。
江瑶浪又踩了他一脚,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锤子,举高威胁:“死光头,你再摸我一下试试呢!”
单承言闷闷地笑着,抬手朝着江瑶浪挥了挥后便投入另一片的忙碌中:“瑶瑶,晚点见!”
*
场地紧张,他们住宿的帐篷内挤了八个人。
物资匮乏,江瑶浪只能洗了把脸,又尽可能拍掉身上的泥尘,便带着一身疲累,缩进了睡袋。
“瑶瑶,”单承言蹲在他旁边,将他的手从睡袋里掏出来,“不是说了嘛,要帮你处理一下的。”
江瑶浪无奈地摊开手,展示已经上过药,贴好创可贴的手心:“早弄完了。”
“快走快走,”江瑶浪的眼皮正在打架,用着最后一丝意识挥手驱赶,“别打扰我睡觉。”
单承言用指腹轻柔地搓搓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放回睡袋,然后把自己的睡袋紧贴着江瑶浪铺好,也钻了进去。
积累一整天的极度疲惫压倒了一切,尽管环境恶劣,两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然而,刚睡着没多久,余震便不讲道理地突然袭击。
单承言的反应快得惊人,在震感刚抵达时意识便瞬间清醒,他身手敏捷地从睡袋里爬出后,没有浪费时间去把江瑶浪从睡袋里弄出来,而是将连他与睡袋一起整个打横抱离地面,极快地冲向记忆中的帐篷出口方向。
幸好,这次余震强度不大,持续的时间不长,只是晃倒了一小片帐篷,众人惊魂未定,却默契地分工合作,迅速将帐篷重新支起,再度拖着身子钻回睡袋,不过片刻,帐篷内便交织响起粗重的鼾声。
可江瑶浪却彻底睡不着了,身体已经沉重到了极致,意识却被方才的晃动惊扰,异常清醒。
他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帐篷顶,有点羡慕倒头就睡的同伴们。
单承言显然也没睡着,此时正一厘一厘地蹭过来靠近他,最后,他偏过头轻轻贴上了江瑶浪的脸。
江瑶浪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更无力阻止他的骚扰行为,只想继续躺着放空。
单承言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他凑得更近,在江瑶浪的耳朵旁用气声说话:“瑶瑶,我现在还是负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