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姝向来就是这样,一旦出击,便是必杀。
他苦苦维持的隐忍和坚持,在她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没关系。
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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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凌昕瑶醉醺醺地回到家,把手包随意丢在玄关,歪歪扭扭走进客厅。
客厅里一片黑暗,她在墙上摸索半天,才摸到开关,把灯打开。
衣兜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凌昕瑶歪倒在沙发上,慢慢拿出手机。
“喂?爸?”
电话里的凌父压抑着怒气:“你怎么回事,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
凌昕瑶呵呵笑:“刚才和张总、王总一起喝酒,聊得太开心,没注意电话响。”
凌父更加不满:“什么张总王总,跟这些人交流就是浪费时间!我问你,凌姝的联系方式要到了吗?”
自从上次凌姝得到盛家百分之五的股份后,凌父凌母就一直想找机会跟她修复关系。但他们连凌姝的新手机号都没有,盛家也不让他们进庄园,他们压根就联系不到她。
偏偏在这个时候,凌家在深市的生意出了点棘手的问题,凌父凌母不得不赶去深市处理问题,没时间去纠缠凌姝。
这个“重大任务”就交给了凌昕瑶。
凌昕瑶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随意糊弄:“没有,盛家人高傲得很,都没怎么在宴会上露面,我没找到机会。”
有机会她也不会去。
凌父无奈地叹气。
“那厉总那边呢?我听说今天厉总可是大发神威,让厉老爷子的算计落空,彻彻底底掌控了厉家。你有没有找到机会接近他?”
说到这个,凌昕瑶嘴撇得更难看。
她倒是想,可厉隐身边的助理的嗅觉简直比狗还灵敏,她根本就没法靠近厉隐,总会被助理客客气气地挡下。
“没有。”
凌父急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昕瑶,以前你明明是最让人省心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你看看凌姝,她嫁进盛家不到一个月就获得了盛家人的欢心,连股份都巴巴地送上去。难道你就不想和她一样?”
凌昕瑶咬牙。
她当然想,都快想疯了!
可是厉隐……
她忍不住回想起在厉家宴会厅里,厉隐对着凌姝的遥遥一瞥,眼中似有万般情意,像是冰x川下涌动的岩浆,看似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磅礴盛大的力量。
心猛地揪起来,凌昕瑶的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
“爸……”
电话那端,凌父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什么?”
厉隐他……好像对凌姝有意思。
刚想要说出这句话,凌昕瑶瞬间警醒,及时咽了回去:“……没什么。”
她不能说,绝不能说!
本来凌父凌母就已经对她不满,如果再知道她连厉隐都搞不定,反而又被凌姝抢了先,凌昕瑶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凌姝背后有整个盛家,她……她却只有凌父凌母了。
“没事,爸,你早些休息,别太累了。”
凌父没多想,重重哼了一声:“不用关心我,多关心关心凌家的未来吧。在我们回来之前,凌姝和厉隐,你总得搞定一个。”
电话挂断,只剩“嘟嘟”声。
凌昕瑶面无表情地丢开手机,重重倒在沙发上。
厉隐……她总会找到机会的,毕竟她连盛云深都搞定过。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闹着焕婚。本来以为凌姝替嫁过去,肯定会过得很凄惨,没想到现在凄惨的反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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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凌姝从香甜的梦乡中醒来。
她刚动了动手指,脑海里的盛云深立刻出声。
“凌姝,早。”
“嗯?”
凌姝伸了个懒腰,“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就等着跟我说早安吧?”
盛云深:“……”
这都被发现了。
他淡定地咳了咳,“毕竟晕了那么久,睡不着很正常。”
凌姝爬起身,慢条斯理地说:“我怀疑你在故意卖惨,博取我的同情,想让我今天早上不吃榴莲。”
盛云深:“?”
怎么还记得榴莲的事。
他索性坦然承认,“那你会同情我吗?”
凌姝微笑:“你求我啊。”
盛云深:“……”
感觉把一切都说开以后,凌姝跟他相处时,展现出了一丝以前从不曾展现的俏皮。
这种俏皮像是轻盈的羽毛,撩拨得他心弦微颤,甘心投降。
“……求你。”
凌姝轻笑一声,翻身下床,没有继续“欺负”他。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去找隔壁的医生确认盛云深如今状况良好,可以适当外出后,推着轮椅来到病房,指挥护工甲和护工乙把盛云深搬上轮椅。
盛云深本人不明所以:“我们要出去?”
“嗯,该去干活了。”
凌姝表示肯定,“最近都没带你出去,是不是闷得慌?正好带你出去一起干活。”
她推着轮椅进电梯,一路来到一楼。王管家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凌姝开心地坐到餐桌边。
一边吃,一边跟盛云深闲聊。
“你能感受到手背有些发热吗?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刚好照在你的手上。”
盛云深感受到了。
手背上淡淡的温暖,原来来自于清晨的阳光。
凌姝又说:“今天的鸭血粉丝汤味道不错,汤底浓郁,粉丝劲道。牛肉煎饺也很赞。要是没有末日,我真想去南市逛逛,尝尝最地道的粉丝汤。”
她絮絮叨叨,把她感受到的一切都分享给他。
盛云深眼前仿佛能看到这样一幕画面——清晨的阳光下,一个笑容里带着狡黠的女人坐在桌边,手里举着一碗粉丝汤,神情分外满足。她的视线投向窗外,透过遥远的碧空,向往着那些遥远而有趣的地方,眼中有期待也有遗憾……
最重要的是——
没有榴莲。
今天凌姝吃的早餐里,没有榴莲。
第44章 第五缕裂缝
吃完早餐,凌姝推着盛云深出了门。
她叫了一辆摆渡车,直奔月湖边。在路上跟盛云深介绍:“大嫂说怀孕了想吃点新鲜的,最近月湖边的高尔夫球场正在翻修,计划建一座鸡舍,养点鸡鸭,想吃什么还能点杀。”
盛云深默然不语。
平日里从不敢杀生的苏若梦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投资的那家机器狗研发公司吗?最近他们送来了很多样品,正好能用上,看看效果怎么样。”
凌姝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摩挲着盛云深手上戴的红宝石戒指。
不得不说,盛云深的手真的好看,骨肉匀停,白皙修长,衬得戒指上的红宝石鲜艳欲滴。
“话说,狗子,那天投资会上有那么多做智能机器人的,你为什么刚好挑中机器狗?”
盛云深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努力拉回思绪。
他对机器狗研发公司印象深刻。
公司老板原来是做儿童玩具起家的,接触到智能机器人行业后十分感兴趣,把手上的流动资金全部投入进去做机器人研发,雄心勃勃想搞个大的。
但他是个行外人,对机器人研发一窍不通,连续被骗了好多次,投入几个亿,只研发出一堆垃圾产品。
机器人行业都把他当笑话来讲,劝他早点认清现状,滚回去老老实实做玩具。
当老板宣布自己做出一款智能机器狗以后,大家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在这个年头,连路边的垃圾桶都号称智能垃圾桶,“智能”两个字早就不值钱了,拿去当玩具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只有盛云深当真了。
公司老板大概自己都想不到,从他毅然决定踏入智能机器人行业的那一刻开始,盛云深就开始了对他的观察和评估。对他的研发投入、技术实力都有全盘的把握,甚至连他一路上踩的坑和吃的亏都清清楚楚。
谁说做儿童玩具的就不能搞高科技?
说到自己擅长的投资领域,盛云深的语气沉稳:“世间事一通百通,所谓的行业壁垒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稀缺的从来都不是做事的人,而是持之以恒的心。机器狗的老板有坚持的心,又愿意学习,同一个坑从来不会掉两次,不管做什么,他都会成功。”
他投资,从来是看人,不是看事。
凌姝的眼睛微微发亮,毫不掩饰自己对盛云深的欣赏:“你终于愿意对我说这些了。”
盛云深一愣:“嗯?”
“难道你自己没发现?”凌姝轻笑,“前段时间你装系统的时候,那叫一个死气沉沉,毫无生趣,怎么可能跟我分享这些。”
盛云深沉吟。
还真是。
那会他是活人半死,心里全是断情绝爱的念头,却又无法割舍对凌姝的在意,整个人分裂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