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见云音不搭理他,瘪了瘪嘴对身旁的女子道:“算了,还是霜儿好,你来陪我喝一杯吧。”
吟霜陪陆轩喝完一杯,揉揉脸道:“郎君,我休息一下,您让其他姐妹陪你吧。”
吟霜从酒席离开,看了看四周,没找到她想找的人,迟疑半晌还是往厨房走去。
云音正在教方荷基础,看到吟霜站在门外,好似有话要说,她停下教学,对方荷道:“接下来你自己练习吧,午食的青菜,你来炒吧。”
方荷郑重应下,去清洗青菜,云音擦擦手走到门口问:“吟霜娘子有事?是陆郎君有什么要求?”
外面的雨声拍打在屋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吟霜的声音很小,云音差点没能听清,她往前一步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吟霜蹙了蹙眉,拉着云音进了她的房间,关上门后轻柔道:“云娘子,我听闻你需要一个奏曲的人,你看我如何?”
云音听闻此话,惊愕抬头看向吟霜,见她神情认真,并不是开玩笑,云音收敛笑意,“吟霜娘子这是何意?”
吟霜朝云音行礼道:“云娘子若是觉得我琴技还能入眼,能否收留我,我不想去长安。”
云音手指微动,半晌才道:“陆郎君知道此事吗?”
吟霜摇摇头道:“我还没与郎君说,想等云娘子答应再与他提。”
云音听闻没再多言,只摇头,“吟霜娘子,这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虽然我是想要一个弹曲之人,但也不想欠陆郎君太多人情,我已经知道当年你能从长安离开,陆郎君花了不少力气,我是没办法收留你的,你若是不想去长安,可以与他直说。”
“虽然陆郎君有些公子脾气,但为人还算正直,你若当真不想去,他一定不会勉强你。”
吟霜上前两步,停在云音身前,跪下道:“还望云娘子怜惜。”
云音快步上前把她提起来,等她站稳后方道:“不是我不怜惜娘子,实在是这不合时宜,这是你与陆郎君的事情,与我无关,就算我需要一个唱曲的人,也不是非你不可,吟霜娘子别为难我,我这里也只是个小店,实在用不上娘子这样的人才。”
云音不再理会吟霜,推开门走了出去,并没看到吟霜咬牙的模样,她好似下定什么决定一般,打理好衣着,从房间出来,身姿优美又回复往日温婉神情,一步步走到大堂,坐回陆轩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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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杨柳枝》是唐代非常著名的曲调,源于汉乐府横吹曲中的《折杨柳》,后经诗人白居易、刘禹锡等人改编,让它更为流传。
第83章 第83间客栈
云音因着吟霜的恳求,也不找陆轩询问哪里能寻到擅曲之人,她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不想牵扯进这些麻烦中。
她并不知道,即便她不去招惹麻烦,有时麻烦也会上身。
云音认认真真接待陆轩,只等雨停后这一行人离开,日后他们也与她无关。
可她并没想到吟霜的行动是如此迅速,听到陆轩的询问时,她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云音一脸震惊道:“陆郎君,你刚刚说什么?”
陆轩摸摸衣袖,闷闷不乐道:“你不是想要一个弹小曲的人嘛,正好我这里有,我把吟霜暂时借给你如何。”
云音再次确认没有听错,她确实听到陆轩要把吟霜给她,她蹙眉道:“陆郎君,这不合适。”
陆轩:“哪里不合适,是霜儿的唱曲不好,还是她的琴技不好,我也是看你是傅兄的朋友,又是个女子,霜儿也想留在这里,我才愿意暂时把她给你的,不然换个人我才不愿意。”
云音皱眉道:“当年你不是说你花了很多功夫,才让吟霜与你离开,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她万万没想到,她已经拒绝吟霜的请求,她那边竟然找了陆轩提此事,她不明白,她这个小小的客栈,有什么吸引吟霜的地方,她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跟着陆轩。
云音是很想要个弹曲的人,但也不想明明知道有麻烦,还要上赶着,她摇头道:“吟霜娘子的琴艺出众,实在不是我这等小店能承受的,陆郎君若是不想带她去长安,直接让她留在绵州,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轩皱眉道:“霜儿不想留在家里,而且我家娘子也实在不喜爱霜儿,我只能带着她。”他愁眉苦思许久,还是觉得云娘子这里不错,他咬牙道,“云娘子,你先暂时替我收留她一段时间,我会付你一笔报酬,等霜儿想通了,我再带她离开。”
云音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被陆轩大手笔的举动制止了,她见到陆轩说的银钱,想到只是收留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她双眼转了转,“要我收留她也可以,但我可不会事事顺着她,等你从长安回来,这笔钱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陆轩颔首道:“没问题,这钱本就是给娘子的,等我从长安回来,也会给你带礼物。”
云音确实不想招惹麻烦,可谁让陆轩给的太多呢,十两金子,她要做多少菜才能挣到啊,有了这笔钱,她又能修两个院子了,这样的麻烦可以多来点,只要有银子,她不在乎这点麻烦。
她拍拍陆轩的肩膀道:“你放心离开,我会好好照顾吟霜娘子,若是她以后想要离开,我再通知你。”
商量好吟霜的事情,云音去给陆轩做点心,为了他给的这笔钱,她给他做了不少点心,还有一些打算让他离开时带上。
吟霜以为云音会很生气,毕竟她之前已经拒绝,她却还是擅自做主,求了陆轩出面,结果碰到云音时,她反而对她很是温和,一点也看不出生气。
她松了一口气,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其实不想这样做,她实在是不愿意继续跟着陆轩,也不愿意去长安,可若是找其他借口,陆郎君一定不会放手,当年陆轩确实帮她许多,可他家娘子确实不好相与,她也不愿意深陷其中。云音是个女子,且还是陆轩救命恩人的朋友,她若是留在这里,陆轩想必会同意。
果然她只是提了提,陆轩思索一会儿便同意了,她也终于能放下心来。
陆轩走到马车旁,要离开时,他回头对一直送他的吟霜道:“霜儿,若是你想要回家,可以让云娘子给我送信,我来接你。若是不想回家,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我已经与云娘子说好了,你安心待着吧。”
吟霜只是点点头,目光中并无不舍,倒是一旁的锦瑟冷哼一声,没看吟霜一眼,扶着陆轩上了马车。
云音也站在门口送他,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马车,她对吟霜道:“你还是住你之前的房间吧,日后你便把自己当作投宿的客人,不用太过客气。”
吟霜还不知陆轩已经付过住宿费,她摇摇头道:“云娘子不必客气,我说过可以帮你弹小曲,你不是需要吗?”
云音见吟霜什么都不知道,她想想后还是把这事告诉她,“陆郎君已经给你付过吃住的钱,吟霜娘子不必如此,付过钱的自然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
吟霜脚步微顿,她沉默半晌道:“那也是陆郎君与云娘子的约定,我还是想用自己的本事在这里住宿,既然云娘子需要,我也有这个能力,云娘子何必舍近求远。”
云音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没错,“既然如此,那我给你报酬吧,每次弹曲我都给你一笔费用,如何?可能比不了陆郎君给你的……”
云音的话没说完,吟霜打断她道:“无碍,只要能抵消在这里吃住的费用就好,多谢云娘子收留。”
她看着吟霜离开的背影,耸耸肩朝大堂走去,程勇看到她笑道:“你还是留下她了。”
云音嘿嘿一笑道:“陆轩给那么多钱,我有什么理由不收留她,反正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有钱拿就行。”
她看着因为下雨变得湿漉漉的旗帜,对程勇道:“还是要做个木牌放到前面饭摊,陆轩不是说了,因为你们镖局的缘故,他们才愿意来投宿吗?等我这边院子建好,把你们镖局的招牌放前面去,这样或许更能让行商信任。”
程勇笑道:“可以啊,你觉得有用就做,托你的福,我们上个月的单多了许多,许多来你店里吃饭的人送信也会找我们。”
云音眯眯眼笑道:“那很好啊,我们互帮互助。”
雨停了,气温并没有便好,还是有些冷,云音哈了口气,看着吐出的一团白雾,搓了搓手走到厨房,拿出准备好的烤鸭、烧鸭以及盐焗鸡叹气:“这场雨耽误太多事,已经好几天没给他们送货,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这么多鸭子。”
冯海在一旁帮忙,“你不是还要卖烧鸭饭嘛,这些鸭子肯定能卖掉。”
“是啊,宋时他们应该已经考完试,明天又是休沐,他们可能会来,干脆明天开始卖吧,即便他们不来也没事,我看路上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卖给他们也不错。”
云音说干便干,她叫来郑桂兰,三人一起杀鸭子,收拾鸭子,这些鸭子的毛她也都收起来,如今她已经存了不少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