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把这事记在心上,此时吟霜也换好衣服,拿着琴坐在高台下方,那是他们之前摆好的案桌,云音还没收拾。
听着悦耳的琴音,一时间客舍安静下来,就连柴房边的牛和黑豆,都安静下来听着这悦耳的琴声。
汪钰一行人停在院子外面,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琴声,他挑眉道:“这是谁在弹琴啊,还挺好听的。”
沈容闭起眼仔细听了听,手指轻弹,睁开眼道:“确实弹得很好,算是大家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琴师,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其他学子顺从跟上,好几个人道:“快半个月没吃到云娘子的菜,真是太想念了,上次那次吃的大餐,让我记了好久,也不知云娘子又做了什么新菜。”
谢彦正听的起劲,身旁有个人落座,他微微抬头看去,发现是熟悉的人,对沈容点点头,继续听着这首曲子。
沈容也没打扰他,坐好后安静听着曲,伴着热茶腾起云雾,在一片热气氤氲中,一群人享受着这片宁静。
云音也被这首曲子打动,虽然她听不懂这曲子的含义,但也知道是首欢快的调子,让听的人非常开心,如同拨云见日般。
她心情愉快的回了厨房,准备今日午食,之前谢彦说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安排,她便打算先做比较麻烦的菜色,冯海走过来道:“云娘子,要我帮忙吗?”
云音颔首道:“行啊,你来帮我,谢彦喜欢清淡的饮食,有几道菜需要做清淡点,但狮子头不用清淡,还是用红烧的手法来做。”
冯海应下,去挑选新鲜肉剁成肉馅,云音也忙活起来,两人在厨房忙碌,郑桂兰在外面也不清闲。
听完一首曲,郑桂兰询问众人是否需要糖水,沈容看看谢彦身前的雪梨,颔首道:“可以给我们来一份,至于午食,能否把食单拿来我看看。”
郑桂兰去柜台前,找程勇拿了食单,递给沈容道:“沈郎君可以看看,早些点菜,我们可以早先准备,有些菜做起来比较麻烦。”
几天几个学子挤过来一起看,等点完菜,沈容问谢彦:“这是请的哪里的大家?”
谢彦:“陆轩那里的,琴技确实不错,看来你还是很有眼光。”
沈容挑眉:“原来是他。”
随着新的曲子弹起,两人停下交流,认真聆听。
此时官道上的几个行人仿佛听到这里的琴声一般,站在饭摊前张望半晌,其中一人上前道:“郎君,要不要去前面看看,我听闻这里有一家客舍,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停歇。”
领头之人扶了扶头顶的幞头,颔首道:“行吧,过去看看情况。”
张林一早便注意到这几人,见他们上前,连忙迎上去道:“几位客人是想吃早食还是午食?午食可以往前面的云来客舍,早食可以在我这里吃。”
领头的人看看张林身后的饭摊,语气和善道:“我们来投宿,这里方便吗?”
张林扬起笑脸道:“方便方便,诸位里面请。”他叫来马浩带这群人前去投宿,他则回去继续招待其他客人。
越靠近客舍,便能听到清晰琴音,领头之人眉毛上扬道:“你们这里还有人擅琴,不知是何人?”
马浩道:“是店里的一个客人,她擅琴,最近会常住在此,偶尔会应客人邀请弹奏几曲。”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左右四处张望,直到走进客舍,看到里面一群学子,放松下来,对马浩道,“先别忙活,我们先听一听琴曲,之后再登记。”
他让其他随从随意,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对另一桌的谢彦和沈容颔首,认真听起来。
又是一曲听完,谢彦几人讨论起吟霜的琴声,另一桌的客人得知他们是县里的学子后,笑道:“几位郎君,我想打听一下,最近官道还安全吗?我听闻之前这里闹过匪患,也不知还有没有盗匪一事。”
谢彦和沈容对视一眼,看着这人穿着打扮虽然很朴素,但一身的气势还是隐约可见,他们对这人摇摇头道:“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郎君现在问,可是问错了,郎君这是要去做什么?”
“哎,这不是没办法,家中出了变故,往前都是族中人出门走商,如今我也不得不出门,难为我一把年纪,还要奔波。”他长吁短叹道,“我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听闻这里闹过匪,还是担心许久才上路。”
云音端着菜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她笑道:“若是盗匪一事,郎君不用担心,县里已经解决,如今许久没再听闻此事,你可以放心在路上走。”
她看看程勇,回头对这人道:“若是郎君实在不放心,也可以雇佣威远镖局护卫你,他们都是常年走这条路,你可以放心。”
“威远镖局?”他抬眸看一眼云音,低垂眼眸沉思片刻道,“是不是绵州的那个威远镖局?”
云音颔首道:“没错,原来郎君听闻过,那再好不过,你可以放心。”
她从柜台拿了一份食单递给客人道:“郎君可以先点吃食,若是有送货需求,可以找去柜台询问程勇。”
那客人接过食单,拿过看了一眼,眉眼不由挑高,他翻了翻,大致看过一遍后,挑了几个家常菜,见谢彦几人已经吃起来,也不再继续询问,喝着茶左右眺望。
云音把食单放好,这些家常菜冯海都能做,她便交给他来做,她则去准备下午腌肉用的大缸,大缸需要洗干净晾干,多洗几个能多腌一些腊肉。
她和郑桂兰正在清洗大缸,远处有一辆熟悉的马车行驶而来,云音抬头看去,正是夏燕和许飞相继走来。
她洗干净手,上前迎接道:“你们怎么都趁着今天来了?”
夏燕上前抱了云音一下,好奇道:“还有谁来了,我今天来是来与你告别的。”
云音随夏燕走进大厅,听闻此话后好奇道:“你要去哪里?”
“哎,要去长安呢,家里人要带我回去说亲,烦得很,可惜也不能拒绝,还是云娘子好啊。”夏燕羡慕看着云音,看到谢彦桌旁那个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可惜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也不再关注,走到另一边坐下道:“趁着要走了,我过来最后吃一次你做的吃食,等去长安就吃不到了。”
云音听到夏燕要走,有些伤感,不过她早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不会因为一个朋友的离去而苦闷,只会祝福她越来越好,她笑笑道:“行啊,那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吃完再走,对了,银丝糖我给你多做点,你带走吧,这个可以留着路上吃。”
夏燕在许飞收拾好的座位上坐下,颔首道:“行啊,那就多谢啦,对了,之前给你的牛,你不用还给我,当我送你的礼物吧,反正我送你布料,也不见得你穿,还不如送你牛,你可能还更开心。”
云音脚步微顿,摇头道:“怎么能让你送我礼物,该我送你才是,而且牛多贵啊,这半年多亏你给我送的牛,我赚了好多钱呢。”
夏燕不那么淑女的翻个白眼道:“那又如何,你之前送我的食谱又不是假的,我之前便觉得只给你牛奶太过轻,可与你不太熟,也不好说,如今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要惹我生气。”
云音无奈叹口气道:“行吧行吧,那我只能用美食回报你了。”
夏燕端起送来的冰糖雪梨润润喉,“阿音太过客气,都认识这么久,送你点礼物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好了,不说这这些,我过几天便走了,你以后去长安可以找我。”
一旁的婢女上前递给云音一张帖子,笑道:“云娘子到时候找门房说一声,我们娘子随时欢迎您。”
云音妥善收好这张帖子,颔首道:“如果我有机会去长安,会去找你的,我去给你做吃食。”
另一边的食客在夏燕进来时,偏头坐着,并不看她一眼,与桌上的另一人对视一眼,他叹口气,拿起饭碗尝起来,明明只是简单的做法,但烟火气十足,与常见的蒸煮做法完全不同,想到富贵人家流传的炒菜法,他示意一旁的人询问。
那人倒是很能理解头领的想法,他叫来郑桂兰道:“你们这里用的是炒锅?”
郑桂兰颔首道:“是呢,炒菜比起炖菜更增烟火气,做起来也很快,我们店里招牌便是各种炒菜,当然水产也是我们店里的招牌之一,不过郎君们今日没点。”
“炒锅现在是什么价格?应该还是很贵吧。”
郑桂兰赞同道:“确实挺贵的,一个锅两贯钱,还不一定买得到,我们娘子都不舍得多买,她也只买了两三个。”
“那还是挺贵,加点钱都能买一头牛了。”那领头的人忍不住开口道,“不过炒菜还是好吃,只是太费铁了。”
郑桂兰不懂这些,倒是一旁的谢彦和沈容听到,抬头看一眼这群人,“确实如郎君所说,所以一般人家里都不做炒菜,不过云娘子不论是做炒菜还是炖菜都做的很好吃,郎君可以好好尝尝。”